“冰冰,早啊~”
剛剛起床,就見沈夜北那張原本冷若冰霜的臉笑靥如花,膩歪得仿佛熱戀中的小男生。她頂着一頭一臉的雞皮疙瘩慌忙爬下床,不小心摔了一跤,下一秒就被他打橫抱了起來,親了一口!
後者甚至嗔怪着:“親愛的冰冰寶寶,怎麼這麼不小心呢?我會心疼的~”
“……哕。”
光是腦補了一下,秦兵就好懸沒把隔夜飯吐出來。這尼瑪,不帶這麼惡心人的!
“冰冰。”
現實中的沈夜北居然真的就這麼叫出來了。他叫的非常順嘴,原本暧昧膩歪的疊詞從他口中說出來,卻居然也還是清清冷冷的調子,也讓她成功從幹嘔反胃中緩過了勁兒來:
“……您又有何貴幹?”
“沒什麼事,叫着玩兒。”
你他媽的,嘴怎麼這麼欠!
秦兵忍不住尴尬卻又不失禮貌的微笑:“請問,您今年小學幾年級?”
“哈哈。”對她的“僭越”,沈夜北絲毫不以為意,隻笑不語。不過該撩的閑也撩了,他總算重新把心思轉回到了“主業”上。
再過十分鐘,飛機就該落地了。此行并不輕松,因為他要見一個人。
一個,将要影響整個華夏聯邦未來國運的,基輔羅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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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飛機,就到了廣大人民群衆喜聞樂見的更衣沐浴環節。
(群衆:你誰啊你,又代表我們?)
驿站裡。這次見基輔羅斯使者是秘密進行的,所以外面也沒有那些蒼蠅一般的士紳們前來巴結送禮。難得得了清閑的沈夜北飯都來不及吃就直奔浴室,然後,在秦兵的無語中一邊洗澡一邊哼起了歌。
……明明聲音這麼難聽,唱歌居然還挺好聽。這不科學。
浴室裡人影幢幢。秦兵沒忍住偷偷看了幾眼,也隻能看見個模模糊糊的影子——
雖然模糊,卻仍高得吓人的影子。
畢竟是個一米九多的“巨人”啊。
目光不由自主下移……算了,再往下就過不了審了。
秦兵自我管理意識極強的想,随即苦笑着搖了搖頭。正當她又一次陷入胡思亂想時,浴室的門被從裡面推開了——
沈夜北,就這麼幾乎赤*條條的,走了出來。
說是赤*條條,其實多少有點兒冤枉他。一條白色浴巾裹在他纖細的腰間,恰到好處的露出上面兩側形狀優美的凹陷。浴巾往下,是一雙又長又直的腿,勁瘦卻充滿力量感;浴巾往上,則是雪白到發光的腰腹、肌肉利落的結實胸膛……
就連曾經在刑部天牢受過的酷刑刑傷,十年時間消磨之下,也隻留下了不再明顯的數道猙獰疤痕,再襯上和一米九身高完全相配的寬闊的肩,反倒給他增添了幾分濃烈的雄性荷爾蒙。平時穿着衣服看不出來,直到今天,秦兵才意識到眼前這個人……
容貌再怎麼陰柔絕美,可他終究是個男人。
準确的說,是男人中的男人——“礦工中的礦工”。
說起礦工(注1),上輩子常年混迹二刺猿的秦兵腦海裡就忍不住浮現出某個四字銀發男來。擡頭看了眼正背對着她試圖把後背上的水擦幹的沈夜北,她随即搖頭。
不像。就算不是為了避開碰瓷之嫌,他也完全不像。
以前的沈夜北或許還能稱得上如同那位“礦工”一般的蒼白陰濕男,可是現在,他簡直稱得上“陽光開朗摳腳大漢”了!
“你最近好像心情很好。”鬼使神差的,她道。沈夜北不置可否,而是徑自走到木椅前,依舊背對着她,聲音很是慵懶:“冰冰,過來。”
冰冰,過來。
在此之前,秦兵就算做夢也不可能做如此狂野的夢。Bro你怎麼回事?真不是被什麼邪祟附體了?
待她走近,一隻修長的大手随即攥住了她的手腕。沒等她掙開,沈夜北低沉嘶啞的嗓音便在頭頂響起:“稍等。”
臆想之中的霸道總裁“女人,你這是在玩兒火”劇情并沒有發生。事實上,沈夜北隻是左手握着她的雙手手腕,右手則輕輕撫上她的側臉。這種動作換成任何人做都暧昧至極,偏偏在他這裡,就變成了科學家面無表情地擺弄着他的實驗儀器——
秦兵看得出來,沈夜北正在觀察她……或者說,很仔細地描摹着她。
他的目光裡沒有情**欲,一點兒都沒有。可不知為何,秦兵卻從他那雙睫毛低垂的深邃綠眸裡,品出了一股濃郁到化不開的悲哀。
為什麼?
他此時的嘴角分明是上翹着的,可如果遮住下半張臉隻看他的眼睛,秦兵卻竟然覺得,他在流淚。
所謂陽光開朗的假象,在這一瞬間盡數崩塌,連一絲痕迹都不曾留下。
“……夜北,你怎麼了?”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沈夜北沒有回答她。他隻是用手指掠過她的臉頰,指腹摩挲着她的鼻梁和眼睛。秦兵隻得閉上雙眼,耳邊聽見他略帶歉意的聲音:“無意冒犯。”
他這是怎麼了?到底發什麼事了?
秦兵心裡有一萬個為什麼想問他,可落在行動上,最後也隻是微不可聞的輕歎一聲。緊接着,她又聽見他說:
“冰冰,我們合個影吧。”
這倒不是什麼過分的請求,秦兵很爽快的應了下來。于是半小時後,随行秘書長将沖洗好的照片交給了他們:
黑白照片上,身着家居常服的混血男子和華族女子并列而坐,但兩人似乎都很拘謹。然而秦兵不知道的是,沈夜北手裡拿到的那張照片和她并不一樣:
那張照片裡隻有一人。
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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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礦工,諧音狂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