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怕的不是沈夜北。怕的,是沈夜北這瘆人笑聲背後所象征着的“東西”。
“為了此後十年百年,華族人不至淪為獨神屠刀下枯骨亡魂,這個魔鬼,我做了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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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所有人意料,最終的判決結果來得格外的快。
“經與陪審團充分讨論及實名投票,現本庭莊嚴宣布判決結果如下:被告沈夜北,觸犯聯邦合衆國刑法典第三十七條之内亂罪,因其情節嚴重,故判處其無期徒刑,不得假釋。”
“當”的敲了聲法槌,法警将判決書交給沈夜北。法官則威嚴的俯視着他:“被告,特告知你,本庭判決為終審判決不得上訴。但你有權于十五日内提起申訴,申訴将由本院及監察司共同複核。你聽清楚了麼?”
“聽清楚了。”沈夜北表現的既平靜又得體,絲毫沒有被判處如此重刑的惶恐、憤怒、悲傷或者感慨。因為已經被判有罪,負責押送的憲警當即上前拿出手铐,而他也非常配合的伸出雙手,任由施為。
再次走出最高法院大樓時,已是時近正午。
周圍的喧嚣自不必說,可此時的沈夜北隻想盡快結束這充滿荒唐和侮辱的一切,因而隻是微微擡頭看天,盡量不去看四周那些衆生百相。
“咔嚓。”一位年輕的攝影師抓拍到了這千載難逢的一瞬間。抛開拍攝對象特殊的身份和背景,單從美學角度——鏡頭裡,尚且年輕的混血男子臉色略顯蒼白,卻依舊俊美驚人;神情平靜宛若閑庭信步,卻莫名脆弱易碎,病骨支離……
簡而言之,美成了一幅糅合西式寫實與東方式寫意雙重美學的,畫。
“沈先生無罪!”
人群中響起一道響亮的男聲。緊接着,那群從早上站到現在的、“安靜”的人一石激起千層浪,層層蕩開漣漪。
“無罪!無罪!!無罪!!!”
“拱衛邊疆何罪之有?!”
“公正司法,釋放沈先生!”
聲浪一層高過一層,最開始那些舉着反沈标語口号的市民反而愣住了。他們顯然也沒想到,今天來“看戲”的人群裡居然出了“叛徒”。于是兩派人馬很快打成一片……不是,打成一團。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四個字。
熱鬧極了。
“你們他媽的連屠夫劊子手都支持,你們還是人嗎?”
“沈先生才不是屠夫劊子手,他是統一全國的大英雄!”
這是好好吵架的。
“得了吧你們,看看看看,還有一群女人抛頭露臉出來幹政,家裡沒男人管着就來對着别的男人發*騷是吧?”
“血口噴人!你們這群粗鄙不堪的東西,怎麼能如此侮辱女性?!”
“這麼羞辱女性,你老娘當初怎麼沒把你塞回子宮裡,用吊思考的狗東西!”
這是發揮“傳統藝能”,拿性相關下流話侮辱對方、試圖讓對方破防,結果反而被對方破了大防的。
“連法院都判他有罪了,你們還鬧個什麼?再鬧我們就報警了!”
“呵呵,法院也都是被複興黨掌控了的橡皮圖章,政/治/問題法律解決這種做法有什麼合理性可言?!”
“報警啊!滿大街都是憲警你看有人管你們不!”
這是圖窮匕見,開始搖人的。
……
負責押送的憲警們不得不停了下來。
此時此刻,他們距離車子隻有十步之遙,可支持沈夜北的人群已經堵住了他們的去路。其中一名憲警試圖鳴槍示警,卻被另一個憲警給按住了。走在最前面的段迫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隻是側過臉看向身後的沈夜北:“請不要為難我們。”
沈夜北沒有回應。
他的目光越過層層疊疊、吵吵鬧鬧的人群,最終落在那個熟悉的人影身上。女子隐匿于亂成一團的人群之中,清秀的面容上泛起淡淡笑容,于是這一瞬間,他就什麼都知道了。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