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河也頭一次覺出尴尬來,于是匆匆穿好衣帽就要離開。可偏偏不巧,就在他邁出門檻去那一刻,他終于看到了藏匿于桌案底下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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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總統府那邊同意了?”
接到電話時,劉可珍都有種不真實感。總統府那邊,這麼容易就同意讓沈夜北接受采訪啦?
“是的,總統先生也希望眼下社會各界能夠更加理性的看待此事。”總統府秘書溫文爾雅的解釋:“上一次您代表新夏周刊做的那次專訪,社會反響非常不錯,所以總統府也希望您這次能再創造一次奇迹。”
這又是什麼意思?劉可珍沉吟半晌,敏銳的直覺和直爽的性格讓她當即問了出來:“奇迹?”
“是的。”秘書諱莫如深且拒絕透露更多信息,但同時提及另一件事:“您采訪的時候,無論看到什麼,都請不要表現出驚訝。”
劉可珍瞪大雙眼:“啊?為什麼?”
秘書似乎早就預料到了她的反應,繼續諱莫如深:“抱歉,屆時您會知曉的。”
于是現在。
站在辦公室門前的劉可珍面對荷槍實彈的一左一右兩名警衛以及走廊裡如臨大敵、來回逡巡的警衛團,遲疑着接下來是要敲門還是直接掉頭回家。這給她整哪兒去了?這還是國内嗎?
“請進,劉小姐。”秘書替她推開房門,引她進來。
這次和上次不同。總統府的辦公室比總理府的小了很多,但屋内陳設十分溫馨,牆邊甚至還嵌着壁爐,想來冬季到來時住在此處該有多麼舒适。受訪的主人公此時正坐在辦公桌前,緊鎖眉頭看着小山一樣的文件,聽見腳步聲才擡起頭來:“……”
四目相對。劉可珍有些奇怪,他似乎很意外自己的來訪?
“你……”
沈夜北肉眼可見的将眉頭皺成了“川”字,臉上泛起些許薄紅:“……罷了,請坐吧。”
他沒有問她此行合意、來找誰來做什麼,因為答案顯而易見。劉可珍從善如流的落座在他對面,開門見山道:“沈先生,你最近還好嗎?”
劉可珍,作為一位典型的新派高知女性,是絕不吝于在面對男人、尤其還是自己愛戀對象時,直白地表達自己關心的。沈夜北看了眼她身後的攝影師,滿心不自在最終也隻化作一聲歎息:“劉主編,這次又來我這裡找新聞素材了?”
“哈哈,還是沈總理……沈先生了解我啊!”劉可珍開朗大笑,順道掩飾住自己内心的激動與羞澀。
人人都說沈夜北可怕,人人都說沈夜北是個暴戾兇殘的屠夫,人人也都不敢在明面上喜歡甚至崇拜沈夜北。可她總覺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樣,她真是太喜歡、太崇拜沈夜北了——而且這種喜歡和崇拜,不需要理由。
沈夜北擡手摁了摁額角,也不端着:“那就開始吧。”
劉可珍時不我待,立刻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提問稿。可随即,她的動作詭異的慢了下來,慢到直到完全停住:“……”
那是什麼。
藏在桌案下陰影裡的……是什麼?
攝影師反應比她快多了。他迅速按下快門,完全不在意接下來可能遭到被拍攝者的強烈抵觸甚至呵斥——
堂堂主掌一國國政的無冕之王,居然是戴着鐐铐處理國家大事的!天呐,這是什麼爆炸性離譜大新聞,今年年終獎已經在向他和整個部門招手了!
“老李!”意識到攝影師做了什麼的劉可珍立刻橫眉立目,轉頭呵斥道:“删掉!我們新聞從業者是要恪守基本職業道德的!”
“可是主編……”“可是什麼可是,我讓你删掉!”
眼前這對主編和攝像自己内部亂作一團,當事人自己從始至終也隻是冷冷的看着,既未同意也不阻攔。劉可珍好不容易安撫住了自己屬下,再回頭看沈夜北時面帶濃重的愧疚之色,愧疚中又隐含些許複雜:“沈先生,真的非常抱歉,這一段我們回去一定掐掉,絕對不會讓您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