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我看起來沒有總統你這麼‘吉祥’吧。”
“你說什麼?”
柳餘缺不是傻子,當然聽得出對方語中戲谑之意。沈夜北輕笑一聲,随即恢複了正經語氣:“聽說國會又在集體彈劾想罷免我了?”
柳餘缺心裡咯噔一聲,猶豫了幾秒才開口:“對,不過你不用擔心。外面那些傳聞也都是假的,隻要我柳餘缺還在總統府一天,他們就不能把你怎麼樣!”
“我知道。”電話那頭傳來帶着點笑意的聲音:“緊張什麼,我就是逗逗你。”
“……”
柳餘缺無語之餘,險些被氣笑。
二十多年的交情,他還能不了解沈夜北是個什麼樣的人?這厮平時總是闆着個死人臉,活像所有人都欠了他八百兩銀子沒還似的;可每逢真正遇到大事,他又永遠都是最“舉重若輕”的那一個。這次自己打電話過去,想必他也深知自己此時此刻焦頭爛額無所适從的焦慮,所以才“破例”生硬且笨拙的逗自己開心吧?
想到這裡,柳餘缺難免内心更加難受。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東瀛那邊,最近也在持續對國府施壓。”
氣氛緩和到這個地步,不談大事豈不可惜。柳餘缺學着沈夜北的樣子,盡量冷靜平和的娓娓道來:
“本間鸠彥指使黑澤凪(zhi)和我這邊聯系,說願意‘幫助’我們對抗基輔羅斯入侵,條件是必須通過簽訂書面協約、事實上允許東瀛駐軍等方式,在東南地區向其全面打開國門。我和張議長、梁部長幾位元老商量過了,此事絕對不能答應,莫說公衆輿論會立刻炸鍋,一旦答應下來,聯邦□□就等同于賣國,合法性将蕩然無存。”
電話這頭,沈夜北眼睛眨也不眨的聽他一口氣說完,才道:“所以,如何應對?”
柳餘缺歎了口氣:“這就是我之前一直玩兒了老命想抱大洋國大腿的原因所在。”在沈夜北面前,他完全不避諱,也不在意自己剛才那些話有多丢人:“弱國無外交啊老沈,我能怎麼辦。”
“做得很好。”他坦誠相見,沈夜北也絲毫不吝啬于對他的褒獎:“絕對實力差距面前,颟顸硬碰硬不可行,借力打力才是破局之道。”
“難得聽你誇我啊牢大!”
柳餘缺本就是個樂天派,當即又翹了尾巴,高興的連後現代網絡用語都蹦出來了:“所以能給哥們兒傳授傳授經驗不,你到底是怎麼說動卡恩總統的?”
“這也是接下來我要對你說的重點。”
沈夜北緩緩開口,語速很慢,是那種刻意而為的慢:
“任何一個國家、無論強國還是弱國,都必須将自己置于整個世界的全局之中,找準自己的坐标,并将此作為戰争與外交決策的主要依據。我們現在面臨的世界局勢是什麼?”
說完這一句,他故意停了下來。柳餘缺想了想,才謹慎的接過話茬:“歐陸在打仗,而且局部戰争已有向全面戰争蔓延之勢?東瀛正在騎牆看大洋國的臉色,躍躍欲試打算在遠東在基輔羅斯虎口下分得一杯羹?大洋國秉持一直以來的孤立主義原則暫未參戰,但新總統卡恩熱衷國際事務,已隐約有對外幹預的意思?”
“非常好。”
沈夜北蒼白的臉上泛起一點近乎欣慰的笑意,半開玩笑似的:“你出師了。”
“去你大爺的!”
柳餘缺笑罵:“兔崽子,老子比你大,怎麼就成你學生了?……好吧,你想說什麼?”
沈夜北不以為意的笑笑,續道:“總體上很好,不過你漏說了幾點。一是基輔羅斯和歐洲西陸的關系,二是基輔羅斯、安格魯帝國、東瀛、大洋國之間的關系,三是基輔羅斯和大洋國這兩個世界最強大的列強,在數年乃至數十年間可能給我國帶來的影響。”
柳餘缺愣住。這好好的,怎麼又開始當謎語人了?你丫有話不能直說嘛?
好在沈夜北這次并沒有真的打算當謎語人。他很耐心,也很細心的繼續“擔任”起柳大總統的國策講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