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你們西方的規矩”,也就是基輔羅斯乃至整個西方世界迄今為止,還未完全放棄的“騎士精神”。
也就是:即便決鬥,也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互毆,不出奇兵,不搞埋伏,不用險招,全憑實力定輸赢!
兩人夾槍帶棒、有來有往且各懷鬼胎的簡單說了幾句“客套話”,氣氛倒是友善祥和的很。
隻可惜,客氣歸客氣,最後畢竟還是要動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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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消息永遠來得比官方消息更勁爆,謠言永遠來得比真相更及時。
“葉夫根尼就這麼……死了?”
京都總統府接到這一消息的時間,并不比亞曆山大元帥更早。
這些天,原本大閑人一個的柳大總統忽然就成了大忙人,前腳剛安撫完群情激昂的議會議員和市民、學生,後腳就要參與聯邦最高法院的“彈劾案複議”中協助調查的工作,此外時不時還得分出心來和新會、野軍“談判”:
畢竟,基輔羅斯入侵這種千載難逢之良機,新會那倆“神仙”——高歡和途志,要是不趁機擴大地盤兒,那才是活見了鬼。
牢沈我的好大兒(不是)!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爹爹(不是)等你等得好苦!
柳餘缺,由于過久沒見着自己内便宜弟弟的面兒,最近多少有點兒發癫。
他本就是強行按捺自己心中焦慮、才能忍到今天都沒“貿然打擾”沈夜北的,現在連“基輔羅斯戰神挂了”這種消息都傳了出來,此時不煲一鍋電話粥(不是)更待何時?
給自己充分做足思想準備的柳大總統,磨磨蹭蹭了半小時後,終于“激動的心,顫抖的手”給前線打了個長途電話。
“喂。”
十分疲憊,九分沙啞。這破鑼嗓子,一聽就是牢沈,别無分号!
“啊,你……”不知是不是“近鄉情更怯”,柳餘缺居然激動得不知問什麼好。話筒那頭傳來一聲輕不可聞的咳嗽:“怎麼了,有話直說。”
“你,你沒事就好。”
柳餘缺結巴着讪笑了一句,然後轉入正題:“前線,那個……最新戰況,怎麼還沒見着電報啊。”
他聽見沈夜北好像笑了聲,随即心裡打了個突:
我靠,這便宜弟弟不會又要諷刺我吧?
“這些天有勞大總統替我頂着國内壓力,多謝了。”
孰料,沈夜北非但沒冷嘲熱諷,反而超常發揮的說了句人話:“等我回來,咱哥倆怎麼也得喝一個。”
“太陽打地心出來了這是?……不是我說沈廷鈞,你老小子他媽跟誰學的,是不是害得讓我給你整幾瓶茅子啊?”
柳餘缺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沈夜北如今都不端着了,他又豈會不借機放飛天性。沈夜北于是又笑了聲,笑得很真誠:
“我說真的,這次你幫了大忙。謝謝你,漢韬。”
電話這頭,柳餘缺竟一反常态的沉默了。沉默許久之後,他才勉強讪笑了聲:“那個,沈廷鈞。你什麼時候回來?”
“再等等。”沈夜北答得飛快。這之後他立刻又咳嗽了幾聲,雖然已經竭力壓抑,可柳餘缺這個大大咧咧的貨畢竟還是警覺了起來:“牢沈?你感冒了?”
“你怎麼知道。”
“這不廢話嗎?”
柳餘缺被他蠢樂了:“這幾天溫差太大,你這瘦的跟個紙片人似的,可得注意保暖……對了,你剛才說等等再回來,是不是還要等到安格魯那邊下場?”
“漢韬确也再非吳下阿蒙。”
沈夜北的語氣有點惡劣。這一瞬間,他仿佛又變回了雁回村裡那個萬人嫌的“小怪物”——
在柳餘缺看不到的電話那頭,他慘白着一張毫無血色的臉,笑着擡手指了指自己:
“越來越有乃父之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