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

“嗯……嗯？”五條悟差點沒聽到她的聲音，他下意識地低頭把耳朵湊過去，“什麼？”

“頭痛。”月城瀾垂着眼，不僅頭痛，眼眶也脹痛得視物模糊。

五條悟注意到四周牆壁和地面上縱橫交錯深淺不一的劃痕，目光一沉，伸手就要把人抱起來，“我帶你出去找醫生。”

“不。”她小聲拒絕道，“你讓我在這裡待會兒。”

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五條悟想發火，“可你說了你頭痛！”

門外的術師聽到裡頭的人忽然拔高了嗓門，忍不住探頭想看，迎來的卻是砰的一聲重重摔上的鐵門。

門關上了，五條悟闆着臉在她對面坐了下來，雙手扶着她的腦袋，拇指抵着她的額穴一圈一圈地揉，惡聲惡氣地說：“痛死你算了。”

小貓愣了一會，随後想往他懷裡鑽，卻被他戳着兩邊的太陽穴釘在原地，“不許動！”

月城瀾乖了點，垂着眼默不作聲。

五條悟耐心地幫她揉了許久的腦袋，直到手酸了才放下問道：“好點了嗎？”

不等她回答，五條悟就覺得自己語氣太好了，立刻兇巴巴地接了一句：“要是還痛就給老子滾出去看醫生！”

“嗯。”

這會老實得很嘛。

五條悟輕哼一聲，挺起胸膛拍了拍，某人立刻鑽進了他的懷裡，乖得不像話。一轉頭，他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露出陰沉的臉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讓瀾迫切需要找這樣一個地方冷靜一下。

他努力回憶之前和瀾打過的幾通電話，語氣和内容很平常，她是為了調查媽媽的死因去德島的，結果怎樣他還沒有問……

是月城媽媽的死有什麼讓她難以接受的真相嗎？

“人不是我殺的。”月城瀾小聲道。

“啊，我知道。”死者是一家三口，夫妻放到一邊，那個六歲的孩子，如果是瀾的話肯定不會下手的。

空氣随着五條悟的附和又安靜了一會，半晌，她小小聲地問了句：“如果我做了很壞的事情，你會怎麼辦？”

很壞的事？

手指勾起她額前那縷雪白的發絲繞了幾圈，五條悟另一手輕輕一拍，“那就打你屁屁噢！”

懷裡的小貓瑟縮了一下，他手臂一收，把人大力箍在懷裡，“所以你要乖乖的，不要到處亂跑。”

少年的體溫有着令人心安的暖意，月城瀾沉沉地閉上眼，就在五條悟以為她已經睡着的時候，她啞着嗓子開口道：“媽媽是被人槍殺的。”

瞳孔一縮，什……什麼？

那雙蒼白的唇抖了抖，然後唇角扯起一個微小的，顫抖的笑容，“悟，我……想殺人。”

很想。

很想……

總監部的那間小辦公室裡，隔音的房門内是男人得意上揚的笑聲。

“别看那個月城瀾一天到晚冷着一張臉什麼事都不為所動，其實她是個内心極度扭曲陰暗的人。”

“她的身體裡關着一隻爪牙尖利的嗜血猛獸，并且無比厭棄、憎惡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