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賭，我會回來。”

卡卡瓦夏沉默以對，他濕漉漉的眼瞳長久地凝望着晝涼，雨水接連不斷地落在他臉上，劃過他臉頰，最後從他下巴滴落。他的聲音也仿佛沾染了水汽，彌漫着奇異的迷離感。

他說：“晝涼姐姐之前沒有和我玩過遊戲，所以可能不太清楚，我之所以被當做是母神庇佑的孩子，是因為我的運氣真的很好。”

“凡是沾一點運氣的遊戲，我都沒有輸過。”

“尤其是賭博——”

卡卡瓦夏撒嬌般地懇求：“就算是想和我賭，姐姐，換一個賭博内容……好不好？”

晝涼搖頭。

“我知道這件事裡有很大的運氣成分，但我依然隻想賭這個……”

卡卡瓦夏的臉色變得蒼白。

“我知道你的好運。”

“但你真覺得，那真的是好運嗎？”

卡卡瓦夏無法回答。

晝涼繼續問，每一聲都像是在敲打卡卡瓦夏的胸腔：“……這種大家都不在了，隻有你一個人留存下來的運氣，它真的能被稱之為好運嗎？”

卡卡瓦夏痛苦地诘問她：“……不然呢？”

若不當做好運的話——

他究竟是犯下了多少過錯，才降生在這個世界上呢？

“我……不認可這是好運。”

“……”

“所以，我要和你打賭——賭你的幸運，絕非隻會給身邊人帶來災難和死亡，賭我會歸來，賭你不會孤獨，賭……”

晝涼擡頭看向天空。

“就算沒有極光，我們也會重逢。”

晝涼垂下臉，對卡卡瓦夏露出溫柔的微笑。

她沒有意識到，就低頭的一瞬間，她那長長的黑發發梢，瞬間就被染白了半截，仿佛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雪。

*

“星際和平播報快訊——”

“公司證實，茨岡尼亞星球發生叛亂，卡提卡氏族向埃維金氏族發動大規模襲擊……”

“襲擊當天……”

“市場開拓部駐茨岡尼亞的主管安東尼奧·布蘭德被不明人士襲擊受傷，襲擊者被制伏，有傳聞說襲擊者似乎是仙舟裔民……”

“仙舟聯盟對此表示高度關注……”

“羅浮仙舟将委派使者前往茨岡尼亞星球，對此事進行進一步調查……滋滋滋……”

“滋滋滋……”

“滋……好了，系統時間17時45分09秒，成功癱瘓了公司茨岡尼亞分部的監獄系統。我得說，公司竟然還有這麼原始的系統，啧，真是一點挑戰也沒有。”

“幹的不錯。”

有溫柔的女聲輕聲誇贊。

廣播系統被入侵，從原本沉穩的男音換成了有點酷的女孩音，她亢奮地詢問道：“我的劇本就到這裡，接下來，卡芙卡你要……嗯，處理掉那些獄卒嗎？”

“你在打聽我的劇本嗎？”

椅子旋轉，露出正端坐在上面的紫色高馬尾的優雅女人，她的高跟鞋抵在地闆上，有一下沒一下地點着地面。

顯然，卡芙卡很無聊。

“不過，艾利歐沒說這次的劇本需要保密，告訴你也無妨，我接下來的劇本隻是和一個叫做晝涼的女孩子聊聊天，再讓她忘記和我聊過天這件事。”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

“等待啊。”

卡芙卡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即便是她，也會在漫長的等待中感到無聊：“我見到那位女孩子的時間點在系統時18點46分12秒。”

“這麼久？”

“要等她和另一位聊天對象說完悄悄話。”

卡芙卡聳聳肩。

在她面前的地闆上，七橫八豎躺滿了公司安保人員，顯然，這是卡芙卡剛剛的傑作。而就在這時，房間外傳來了訓練有素的腳步聲。

卡芙卡抽出手槍，輕輕抵在唇邊。

“這麼長的等待，總得允許我找點樂子吧。”

“……既然這種小事沒寫在艾利歐的劇本裡，那就無關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