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不是。
因為,下一句,還歸就給予了回答:“是過去的無數個瞬息,最終構成了現在的我們,而正是因為那些過去——才支撐着我,支撐着你,勇敢向未來走去。”
這才是記憶命途的真意。
還歸輕柔地攥住了晝涼的手:“不要忘記我們……究竟從哪裡來……”
下一秒,一張卡片就塞進了晝涼手裡。
晝涼本以為那就是一張印刷出來的照片,但下一秒,卡片裡源自記憶命途的力量就從她的手指尖往内部滲透,那種感覺非常溫暖,就像是躺在春風裡曬太陽。
晝涼恍然大悟。
“……你都會做光錐了?”
還歸有點不好意思,但她強撐出一副驕傲的表情:“我早就收到了流光憶庭的邀請,若不是想着等你,我早就去流光憶庭留學深造學技術了。”
“現在的我隻能做到這種程度,加成不咋地,但有總比沒有好,湊合着用吧!”
晝涼舉起這枚光錐。
光錐畫面中央是兩位少女,她們穿着很青春靓麗的現代化服飾,并肩坐在奶茶店外的長椅上。
其中一位少女正低頭和手機遊戲鏖戰,她身旁的另一位同伴,伸着脖子,看着她打遊戲。
「誰也不會想到——
這竟然會是一切的起點。
從此以後就踏上了從未設想過的道路,生命的意義就就在于此,每一刻都有可能發生完全意料不到的轉折。
意外,然後啟程。」
*
晝涼盯着這張光錐許久,久到砂金都從紀念豐碑上回過神來,他好奇地探過頭:“晝涼姐姐在看什麼?”
晝涼被吓了一跳。
她瞬息收起光錐,一擡頭,就看見砂金的視線還停留在自己手指上。她尴尬地藏起手:“沒什麼……你剛剛在看什麼?”
砂金不由笑了:“姐姐怎麼把我的問題抛回給我了?”
但他也不生氣。
砂金推着輪椅,送晝涼來到了他剛剛站着的地方,然後,砂金擡起手,用食指壓住了一個名字。
“這是我爸爸。”
中指往右移動,壓住第二個名字。
“這是我媽媽。”
晝涼:“……”
她是不是問了一個錯誤的問題?
然而,這還沒到結束,砂金的無名指繼續往旁邊移動,壓住第三個名字:“……這是我姐姐。”
一家人整整齊齊。
這可真是……
……地獄笑話啊。
晝涼沉默地伸出手,攥進砂金垂在身旁的另一隻手。砂金愣住,随後露出溫柔的笑容:“不用擔心,我隻是有些恍惚,想到……姐姐好像已經和爸爸媽媽在石碑上重逢了,但我的名字好像……”
“沒辦法再添加到這個石碑上了。”
埃維金人和卡提卡人糾纏千百年的血仇已經結束,不會再有遇難者,也不會再有新名字出現在紀念豐碑上了。
砂金面露怅然之色。
下一秒,他感覺自己的手被攥得更緊了。晝涼非常鄭重地說:“……不會再抛下你一個人了,我們都會有新的未來。”
砂金愣了一下。
緊接着,砂金噗嗤一聲笑出來:“會的,我們都會有新的未來。砂金可是很脆的玉石,就指望晝涼姐姐好好保護我了啊!”
他聲音變得輕柔。
“姐姐,請把我當做你的珍寶吧。”
“好。”
就在這時,紀念館門口響起喧嘩聲。
“快看,是極光!”
“好漂亮的極光啊——”
*
半個月後,還歸離開了茨岡尼亞星球,前往流光憶庭,臨走前,她同樣給砂金留下了一枚光錐。
畫面是三人站在廣場上,雕像在三人之後,他們仰着頭,如玫瑰綻放般絢麗的淺紫色極光照亮整個天空,和砂金那雙顔色近似的眼瞳相映成輝。
「緻極光下的我們
——總有一天,我們還會重逢」
還歸離開了。
砂金也放下了茨岡尼亞星球的相關事務,和還歸類似,他也為了等待晝涼醒來,一直拖延前往星際和平公司總部庇爾波因特的時間。
為了方便行動,晝涼挂名在砂金名下,同樣成為了名義上星際和平公司裡的一員。
砂金為她配齊了公司的裝備。
然而,晝涼沒想到的是,當天晚上睡覺前,她的頭剛剛碰到枕頭,公司内部的通訊器就響了。
來電顯示:
「鑽石」
鑽石的聲線偏向低沉,宛如砂石摩擦過:“喂,晝涼小姐,您想過擁有一塊屬于自己的基石嗎……不,石心十人已經滿員了,我不打算招募新人,這隻是……”
“是什麼?”
“有人對命運下了賭注,我隻是加注,畢竟穩賺不賠的生意,誰不想做呢?”
晝涼一句話都沒聽懂。
*
遙遠的公司總部庇爾波因特。
鑽石看着眼前投影,被公司通緝的星際獵手竟然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分部監獄裡,甚至和晝涼發生了一段隐秘的對話。
黑客删掉了監獄監控器的畫面。
但是,那位黑客顯然不知道,還有一位叫做“科爾·萊斯瓊溫特”的工程師,編輯了一段調用外部存儲器的進行對照的代碼。
嫌太多用這個代碼偷看公司文件。
但嫌太多卻不知道,這個漏洞其實是在鑽石的默許下被保留,甚至,就連安東尼奧發給主管奧斯瓦爾多的聊天記錄被洩露都不是巧合。
鑽石利用這個代碼,發現了一些有趣的内容,他還原了一部分晝涼和星核獵手卡芙卡的對話内容,縱然絕大部分的對話都有一些模糊的沙沙聲。
但這已經足夠鑽石做出決定了:
他對晝涼說:
“——我加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