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說安禹,陶也見狀都愣了三愣,心說我上高中三年了,怎麼沒見你來接過我?
不過這話很快被他塞回肚子裡,換了套詞,“既然你有人接,那我就先回家打遊戲了!”他跑的超乎尋常的快,仿佛逃難,而且還不忘說聲,“拜拜!”
“他這是,怎麼了?”宣弈看着陶也遠去的背影問道。
“不知道。”安禹搖搖頭,“可能是,着急享受美好的事物……吧。”
宣弈不懂,于是将注意力放了回來,“你戴眼鏡了?”
安禹朝臉上摸了摸,才想起來眼鏡忘摘了,怪不得剛才離那麼遠能看清宣弈站門口。
“嗯,上課戴,平時不戴。”他說着就摘了眼鏡裝進兜裡。
“不會花嗎?”宣弈指指他的兜。
“花了再擦,”安禹朝後瞥了一眼,跟宣弈說,“眼鏡盒在書包裡,懶得拿了。”
“你帶着眼鏡的樣子還……還挺斯文的。”宣弈越說到後面越小聲,不知怎麼安禹聽出一股不好意思的味兒。
“好看?”安禹揚起眉毛,有點小壞的看着他,這是他在學校裡絕對不會出現的表情。
“好看。”宣弈說完抿着嘴巴很用力的點點頭。
“那就行。”安禹昂首挺胸闊步向前走,沒走兩步就被風吹回來縮着走了。
“哎對。”安禹手冷揣進了兜裡,他右手搓着眼鏡腿兒,盯着那團鼓起的兜問,“你為什麼,會來接我放學?”
“出來遛遛彎吹吹風。”宣弈颠倒是非胡編亂造說,從遠處吹來的風吹的他頭發狂飛,“恰好碰到你放學的點兒,順便看看你。”
酒館離安禹家不遠,學校也是,不過他家在兩者之間,學校和酒館之間還是有些距離的。
“你這彎遛的有點遠呐。”安禹打趣道,但他還是很感動。
事實是宣弈九點就把酒館打烊然後走到安禹學校,站在空無一人的學校大門口跟保安大眼瞪小眼等了半個小時。
“還好還好,”宣弈目光直視前方,雲淡風輕,“鍛煉身體。”
遠處的山都在夜幕下靜靜的睡着,一隻亮着光的小星點從天上飄下來,浮動在他們跟前。
他們路過一片螢火蟲林的時候不約而同向裡面望了一眼,兩人都看了好久,好像各有心事。
“宣弈。”安禹先開口打破了沉默,“我昨天,撿到了一隻小貓。”
“嗯?”宣弈用眼尾掃了他一眼又很快地垂下了眸子,看着跟前的路。
“就是,一隻黑色的小貓。”安禹努力想着昨天在醉意裡的記憶,“我回家的時候,他好像一直在後面跟着我,然後我就抓到了他,然後把他帶回家了。”
宣弈勾了勾唇角,但還是沒看他,他“哦?”了一聲,引他繼續說下去。
“你說巧不巧,那隻小黑貓在花祭那天給我叼來一朵花,還是一朵昙花,你看見了吧。”安禹提到這個有些興奮。
“嗯。”
“然後回家我突然就想起來我之前也養過一隻小貓,也是黑色的,是撿回來的。”他的眼裡飄進一點兒光亮,柔和的流淌于眼底,“撿回來的時候他很小很小,也很怕生,我一直保護它,不讓小灰欺負它,不過小灰好像也沒有欺負過它……我覺得我對它很好,我很喜歡它,可是它最後還是跑走了。”
他的話到這滞留了很久,宣弈也沒有說話一直保持沉默,直到他再次開口:“那隻貓很像它……”
“其實我已經記不得我的小貓有什麼特别的地方了,但是在看到那隻貓的時候我就總有那麼一種感覺,我跟它好像……一見如故?”安禹蹙着眉認真地說。
“那就,是一見如故吧。”宣弈的聲音淡淡響起,在蟬鳴窸窸窣窣的鳴叫聲中,顯得柔和又平靜,他擡起頭,很淺的笑了一小下,“這次它應該不會再跑掉了。”
安禹跟宣弈道别後回了家,他在路上本來沒想那隻小黑貓還乖乖待在房間裡,結果他剛打開家門就看見貓貓在他卧室門前筆直的坐着,還朝他優雅的晃晃尾巴,要是貓會說話,安禹都覺得他要說“歡迎回家”了。
他抱起貓貓進了卧室,關上門後,将它放在桌子上伸開它的小爪,然後把臉埋進了小貓毛茸茸的懷裡。“乖乖……”他還沒給小貓起名,還是用乖乖代稱。
很是奇怪,安禹想,就算是這麼久沒養貓了,也不能這麼饑渴吧。
不過就算他這麼想,臉還是誠實的一動不動埋在貓貓的小肚皮上,時不時蹭蹭。
吸貓吸夠了以後安禹在小貓咪的腦門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然後拍拍它的小腦門告訴它:“我要寫作業了。”
貓貓聽得懂,跳到安禹的大腿上把自己圈成一個圈呼呼噜噜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