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煜面對一道數學題抓耳撓腮,想破腦袋最終放棄,轉過身,“安禹,你能不能教我一下這道題?”
安禹擡起眼停住了筆尖,“我看看啊……”然後拿過他的題分析了一下,“就是先用這個條件……推這個……”
陶也伺機而動,貓着腰從後門溜進來,慢慢蹲下,然後伸出了胳膊,目标是安禹的書包。
他的書包上午還是放進桌堂裡的,回來以後就直接靠牆放在地上了。
這就更好拿了,陶也咬着嘴唇看起來很賣力的在試探,吳煜不時往他這邊瞟,很擔心這個豬隊友能不能成功獲得目标。
陶也的手指勾住了書包帶,他狡猾的笑了一聲,安禹聞聲轉頭,吳煜無語至極的用手捂住了眼,陶也“嘿嘿”一笑挑過他的書包。
“你幹什麼?”安禹其實猜到了他要做什麼,但還是陪他們演了演戲,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問了一句。
陶也拉開拉鍊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熟練迅速,撐開書包以後,陶也翻了翻隻有基本練習冊和卷子,他都拿出來挨個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疑似不正常的痕迹。
他倆一看安禹十分淡定的坐在座位上,甚至有些惬意的托腮看着他們作妖。
“你有鬼。”陶也整好卷子放回他書包,但是疑心不改,拎着書包逼近他,“你是不是藏了什麼東西?”
“無。”安禹很輕佻地搖了搖頭。
“那你為什麼早上跟書包說話,中午還不跟我們去吃飯,自己抱着書包跑了?”陶也放下他書包問。
安禹目光飄到窗外,神情淡然,眼底卻藏着笑意。
教室窗外那棵樹是棵歪脖子樹,葉子稀稀疏疏挂在枝桠上,平時逆着光看不清什麼,但今天有一塊枝桠構造的三角形光芒裡,有一隻黑色貓咪正端莊地坐着,它透過窗戶玻璃注視着這間教室,注視着某個人。
對上目光以後,安禹就更隐藏不住他的笑意,在吳煜和陶也嚴肅的質問下居然自顧自笑了起來。
“你不會真着魔了吧?”陶也抓着安禹的肩膀晃了晃。
“我沒有。”安禹露着白牙還在不停的笑,同時也在不停否認。
“你還拿不拿我們當哥們了?”陶也表示很心痛,戲瘾上來了攔也攔不住,“你居然有秘密瞞着我們,嗚嗚嗚……”
“就是,你肯定談戀愛了不告訴我們,嗚嗚嗚……”吳煜十分配合的也抹了把眼淚。
這句話給安禹當頭一棒直接敲的那叫一個清醒,“什麼?”
“陶也說你這幾天面露桃花色,時不時就傻笑,肯定是談戀愛了!”
安禹挑着一邊眉看着陶也,等着他說話。
突然提這茬,陶也的表情瞬間凝固了,尴尬的看看安禹又看看吳煜,“其實額,這個吧,我是猜的,嘿嘿,猜的,純瞎猜,真的!”然後他又露出讨好的笑容。
“我談戀愛的話跟我抱着書包跑有什麼必要的聯系嗎?”安禹反過來問他們。
“可能,你有不能讓别人看到的禮物想送給她?”吳煜食指點着下巴進行合理的猜想。
他的可能給安禹逗笑了,仔細想想居然這個還挺合理的,他自己都沒想到。
“我告訴你們吧。”安禹笑夠了,其實把貓帶進學校這件事他們知道也無所謂,隻要老師不知道就好了。
他擡起胳膊向窗外指,“你們看到那棵樹沒?”
兩人順着他的方向看過去,異口同聲,“看到了。”
“你們有沒有發現什麼?”安禹并不想直接告訴他們答案,他想引導着他們自己找,他覺得這樣比較有驚喜感。
倆人眯着眼看半天。
“樹枝?”
“枯了的還沒掉下來的葉子?”
安禹無語地啪一聲把手拍在眼上:“你們是盲人嗎?你們看不見那隻黑色的貓嗎?”
“貓?”陶也拿手圈成一個圈圈擱在眼前,向望遠鏡一樣,尋找片刻以後還真給找着了,“哦哦哦哦!我看到了!有隻貓趴那睡覺,有個葉子擋那兒了。”
“哦哦我也看到了,”吳煜有些被驚到,問安禹,“那是你帶來的?”
“嗯,那是我的貓。”安禹說出這句話總覺得有一種很踏實的感覺。
他簡簡單單地說:“我不知道他鑽我書包裡去了,就不小心給帶過來了。”
“你什麼時候養了隻貓啊?”陶也問。
安禹并沒有很快回答,過了少時,他出神地說,“很早之前。”
“那放學他會跟你走嗎?”吳煜問出來以後覺得自己問的是一個蠢問題。
“會。”安禹還是很肯定的回答了他。
可是天黑以後,安禹再一擡頭就看不到宣弈了。月亮的光太柔和,星星零零落落散在那棵樹的罅隙間,那些淺淺淡淡的光繪不出那隻貓的輪廓,不知道他是隐藏進黑夜裡,還是已經不在那棵樹上了。
放學了,安禹比平常快了幾十倍收拾好東西背上書包離開教室。
他在那棵樹下輕輕叫着宣弈的名字。
暗暗的樹影被拉長,遮蓋了少年的身影,隻有幾顆稀碎的光照在他的臉上。
“喂,安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