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應......”

“你怎麼......”

寂靜過後，他們默契地同時張口，又同時閉上嘴，等待對方的回答。最後還是鄭泫先說：“你答應做我男朋友了嗎？”

樂朝想說的是“你怎麼親我”，但鄭泫說完話後，樂朝驟然意識到，鄭泫誤會了。

被同性告白的第一時間，樂朝不是否認自己喜歡男人，而是對鄭泫說清楚：“蘭臣告訴我你是同性戀。”

鄭泫的興奮沒維持超過十分鐘，他的秘密是喜歡樂朝，蘭臣告訴樂朝的是他是同性戀。信息錯位讓他自己先把底交了個幹幹淨淨，鄭泫耳尖上的血色瞬間褪盡，他臉色發白，瞳孔搖動，心裡想的是他完蛋了。

他的關節都僵硬了，好像是死在了樂朝面前。

“鄭泫你......”

樂朝越對鄭泫說話，鄭泫越覺得樂朝的話海嘯一般成噸地向他壓來。他想避開這種壓力，于是不敢看樂朝的眼睛，耳朵屏蔽樂朝的話，垂着頭快步走進自己房間，關了門。

“奇了怪了......我又沒說讨厭他惡心他。”樂朝看着鄭泫落荒而逃的背影喃喃自語。

客廳的遊戲畫面定格在鄭泫死的時刻，樂朝無意識地拿起手柄，但想的是：我真有魅力，鄭泫都喜歡我，嘿嘿。

樂朝胡亂撥動搖杆，發現自己的存檔都被删了，頓時火冒三丈。家裡沒别人，就他和鄭泫，自己沒删，肯定就是鄭泫删的。

他扔掉手柄去找鄭泫興師問罪，開門的動靜一點都不小，但鄭泫倒在床上一動不動，仿佛被抽掉了魂。

“鄭泫！”樂朝大喊。

鄭泫閉着的眼睫毛扇動了一下，沒睜眼。

“喂！”樂朝走到床邊上，手壓在鄭泫頭部兩側，構成陰影，形成壓迫感。

鄭泫勉強睜眼，無精打采，像是在等待樂朝的審判，比如說向自己要精神損失費之類的。

“你為什麼要把我的存檔删了？”樂朝氣沖沖。

“存檔？”鄭泫一時沒理解。

樂朝說：“我的遊戲存檔！”

“啊......我删掉了，對不起。”鄭泫病怏怏道，臉部肌肉一動不動。

“什麼對不起，對不起有用我的存檔能回來嗎？我是在問你為什麼要把存檔删了。”樂朝再次強調。

因為打擊，鄭泫的腦子都不靈光了，說話颠三倒四：“真的對不起，我不該把你的存檔删掉，我等會有精神好了再幫你打回來。”

樂朝無語，這跟他想知道的根本不是一回事。他起身站在床邊，靈光一現。樂朝壞笑着湊到鄭泫眼前，問：“你是不是害羞了，親了人就跑。”

鄭泫詐屍般坐起，急切否認：“我沒有。”

“那你魂丢了一樣是因為什麼？”樂朝當然不信這套，他步步緊逼，内心深處隐隐期待着一個回答。

又是一陣難堪的沉默，鄭泫的臉憋到漲紅，連帶着眼角都染上瑰色。方才一時沖動造成的後果不知怎麼挽回，對與樂朝的未來感到一片灰暗，但他忽視了最重要最核心的因素，他沒有問樂朝的态度。

他發現自己的軟弱，在這件事的應對上，樂朝甩了他十萬八千裡。但是除了當縮頭烏龜，他不知道還有什麼方法能緩解自己的痛苦和失落。

幸好，他喜歡的人是樂朝。

半天等不到鄭泫一個字，樂朝故意大聲地歎氣，成熟地捧着鄭泫的臉，笑道：“親都親了，你現在這樣是後悔了嗎？”

鄭泫點頭，樂朝嘴角抽搐，鄭泫又搖頭，樂朝再歎一口氣。

“你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啊？我也沒說我讨厭你是同性戀，我也沒說我讨厭你喜歡我。”

CPU過載，鄭泫眼神放空，眼珠在眼眶裡頻繁地左右搖動。

“像我這樣的帥哥，都是男女通殺。”樂朝破壞氣氛自戀道。

鄭泫的神情緊張起來：“還有誰喜歡你？”

樂朝刺激鄭泫，無所謂道：“很多啊，但是你不認識。”

鄭泫抱住自己的頭，他覺得頭要炸開了，有把火從心裡一直燒到臉上，顧不得過去他留給樂朝的印象了。

很舒服，冰涼的手覆在鄭泫紅到要滴出血的耳朵上，鄭泫擡頭不解地看着樂朝。他聽見樂朝說：“你到底要不要告白？不告白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