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雨青是吃得開心了,他不知道許多人聞着尖椒兔的香氣徹夜難眠。
張遷就是其中一個小倒黴蛋兒。
聞着空氣裡若隐若無的飯菜香氣,又望望自己手裡的馍馍,張遷不由自主的歎了口氣。
張遷手藝也還可以,但今天他忙着處理山上打下來的獵物,匆匆忙忙的,好容易趕在天黑前把獵物處理完了,晚飯他就沒多折騰,将之前做的幹糧馍馍和中午吃剩的菜一起上鍋蒸了熱熱,将就着吃。
雖然說蘿蔔炖雞和煮血塊就算是中午吃剩了的,随便熱熱也是很香的,但和空氣中這股不知名的香氣相比,就太遜色了。
趁着香氣還沒散去,張遷多吸幾口,再狠狠咬一口馍馍,心底欺騙自己,就當這香氣是馍馍散發出來的就好了。
旁邊的大狗卻不依不饒,因着獵狗鼻子靈敏,聞到的更多,收到的勾引也越多,此刻偌大一隻狗可憐兮兮的爬在飯盆面前,就是不肯吃飯。
這獵狗是張遷從小就抱回來養着的,體型不小,但在山林之間跑動卻很靈活,不僅聽話,還是個打獵的好幫手。平日裡獵狗就算咬住了兔子,也不會自己吃掉,會叼過來給張遷看。
等張遷看過後拍拍它的頭,允許它吃後它聽到口令才會吃。
張遷也不會虧待大狗,平日裡骨頭肉類的也沒少喂,所以大狗嘴也有些刁。
在張遷心裡,自家獵狗比起寵物來說,更像家裡的一份子,也是他打獵的好夥伴。
他歎了口氣,拍拍大狗的腦袋安慰道:“不是我背着你吃好吃的,我也聞着香味沒得吃啊!大福乖,趁着飯還是熱的,趕緊吃了吧,啊。”
“啊嗚啊嗚嗚——”大福爬在飯盆前,怎麼說都不吃,還仰起頭發出嗚嗚聲,好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張遷兩指彎曲,敲在大福腦袋上。大福挨了打後也不跑,雖然這點力道根本就不可能打痛它。大福耳朵都趴下去,還将頭埋得更低了些,嗚嗚咽咽地拿一雙滴溜溜轉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看張遷。
張遷被看的沒辦法,“好了好了,明天我去集市上把獵到的東西賣了,買些過冬的衣物,還給你買燒雞吃行不行?明天你就在家看門。明天吃燒雞!”
“嗷嗚!”聽到燒雞這個字眼,大福一下子站起來,耳朵豎得老高,也不低頭裝委屈了。
張遷笑罵:“就知道吃!”他撥一半雞血到大福的飯盆裡,“吃吧。”
大福跳起來繞着張遷褲腿轉了幾圈,這才低頭吃起來。
張遷搖搖頭,也開始吃自己的飯菜。
這次進山時間久,收獲确實很不錯,大福也幫了大忙。
除了兔子野雞這些常規的獵物外,張遷還獵到一隻半大的野豬崽,明天帶到集市上應該能買個好價錢。
畢竟是個野豬崽子,它有隻後腿被弓箭射穿了,中了點毒。張遷下手有分寸,野豬崽子中了箭後有些病恹恹的,但拿草藥敷着,它現下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拿去集市上賣人家是想要直接殺了吃乳豬,還是想再養大些殺都可以,不礙事的。
張遷把野豬關在了竹編的籠子裡,他怕野豬吃飽了掙紮得厲害,就沒怎麼給它喂吃的,喂個半飽讓野豬餓不死也沒力氣掙紮就好。
說起來發現這隻野豬還多虧了大福,張遷心裡想着等明天尋個買家賣了這野豬,是得好好獎勵下大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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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水今天向謝雨青讨公道沒讨到不說,還在一衆嬸子媳婦之間留下了個不好相處又潑辣的印象。想起這個,劉水心裡更不舒坦了。
惡氣沒出不說,還給自己惹一身騷,氣勢洶洶的拎着濕棉衣過去,自己還得拎回來!
中午拿去河邊裝模作樣洗的衣服也不知道被誰拿走了,隻有個破了個口的木盆孤零零的躺在河道邊上。
将東西都撿回去,劉水心裡不高興,一路弄得東西噼裡啪啦的。
王氏聽着聲音就出來罵道:“小賤蹄子,你要死啊你!回來就回來,弄得這麼大聲幹什麼?!”
劉水拉着一張臉,不答話。
“說話啊你,這就是你對你老娘的态度嗎?啊?平時我都怎麼教你的?全忘記了嗎?我白養你這麼多年了!以後你帶壞能子怎麼能行!”王氏叉着腰,罵得更帶勁了。
“别罵了!”劉水把東西往地上一摔,轉身回屋去了。
王氏被他這一舉動吓了一跳,還真閉嘴了。
劉水他爹聽着聲音都停了,這才抽着杆旱煙出來問,“這是咋的啦?衣服盆子都摔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