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喱自然是有的。
“呃……要加這麼多的辣椒粉嗎?”阿散拿着調料罐的手停在煮鍋的上方猶豫不決。
他和太宰治平時吃的都偏清淡。
所以阿散還從來沒做過這種辣度的東西來着……
“其實……”織田作之助也有些猶豫起來,想說其實也不是一定要辣口,畢竟咖喱本身就很好吃了。
雖然路上阿散問他口味的時候他答得很坦誠,但是現在看見阿散的神情後,他能明白他想要的辣度大概和他們的日常相距甚遠了。
不過織田作之助剛開口就被本來攤在沙發上的太宰治搶白了:“加!多加點!我還沒吃過辣咖喱呢!”
也真虧他耳力夠好,隔着一整個客廳都能聽見廚房的動靜。連帶着他開口的聲音也是同樣的中氣十足,從沙發到廚房依然清晰可聞。
于是關于咖喱到底要放多少辣椒粉,最終的結局則是,喊完話的太宰治從沙發上一躍而起,溜溜哒哒地就跑到了廚房裡,并且短暫地奪走了阿散作為廚師的調味權,非常随心所欲地往鍋裡倒了一坨辣椒粉。
旁觀的阿散看得頗有些頭疼,不過所幸作為客人的織田作之助對此并無意見,表示這種辣度完全可以接受。
當然,如果真讓織田作認真評價的話,他其實認為還能再加點的。
狹窄的廚房擠着兩個大活人和一個和大活人無異的人偶還是略顯逼仄了。
織田作之助有了辣咖喱心滿意足,而太宰治純是來廚房搗亂的,于是阿散毫不客氣地把兩個人都請出了廚房。
“既然咖喱都這樣了,還是把其他的份量多做點吧……”人偶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可不覺得這種辣度的東西會是太宰治喜歡的東西。
結果當然也不出阿散的意料,太宰治被自己手下随心所欲的咖喱辣地連連咳嗽,嗆的眼淚都出來了。
而阿散自己當然也好不到哪裡去,舌尖爆炸的味覺給人偶都辣的眼周泛紅,雖然沒到眼淚的程度,不過雙眸顯然濕潤了不少。
至于織田作之助,作為在場唯一一個摯愛辣咖喱之人,他吃得面無表情,不過周身愉悅的氣場已經足夠和另外兩位的狼狽樣形成鮮明對比了。
“實在吃不了還是算了吧。”織田作很誠懇地提議。
人偶放棄的幹脆利落,他倒了兩杯涼水給自己和太宰治解辣。但是太宰治顯然并不打算輕易死心。
看着極少吃癟的太宰治被辣得直冒眼淚的模樣,阿散有些哭笑不得,但終究還是好笑的情緒占了上風。
“可惡,我看見了!”當即就現場抓包的太宰治猛灌一口白水,“阿散你居然還笑我!”
“對不起啦。”夾了個炸蝦給太宰治權作道歉,但是下一秒人偶就極速破功,“因為這樣的太宰治真的很少見啊!”
剛說完阿散又噗嗤地樂了起來,這下可就是光明正大地笑出聲了。
“太過分了!”
……
之後兩人與織田作熟絡起來的過程迅速卻又分外自然。
太宰治逐漸有了去Lupin喝酒的習慣,而阿散則開始和織田作交流起了書籍的讀後感。
至于說這交流的契機,還是在最初的那次請客。
“話說,這麼久了,為什麼織田作你還是港.黑的底層人員啊?”
這是在太宰治放棄和辣咖喱作鬥争後問出的問題,開口的神情滿是好奇:“明明織田作你的身手那麼好,上次你就和阿散打的有來有往,怎麼這麼久還在港.黑底層,居然沒被森先生抓去加班!憑什麼!”
阿散其實也對這個問題的答案挺好奇的。雖然他對港.黑的晉升流程談不上了解,但以織田作的能力,現在還在港.黑天天調解糾紛收屍體也足夠奇怪了。
森鷗外作為港.黑的社畜首領可是天天都在喊缺人手呢,居然會舍得放過織田作這麼個人才?
“啊,你們問這個嗎?”織田作想了想,沒覺得有什麼不能說的,“因為我不能殺人吧。”
也是順着這個話題,織田作講起了他成為作家的夢想。
想要給喜歡的書續寫一個結局。
而為了能夠寫出他想要的文字,織田作決定再不殺人了。
這讓人偶覺得挺奇妙的。
在他為了守護好在乎的一切願意手染鮮血的時候,也有人因為自己的夢想而放下屠刀。
兩條截然相反的道路,仿佛于他的腦海碰撞出了火花,一瞬間為阿散照亮了什麼,卻在他沒來得看清時轉眼熄滅。
抓不住感覺的人偶有些迷惑。
于是彼時一次普通的拜訪,太宰治并不在場。
阿散猶豫着開口問織田作:“不再殺人,很困難嗎?”
但是自己都沒弄明白自己為何迷惑的結果就是,他問出的問題和自己疑惑似乎大相徑庭。
聽到問題的織田作則有些意外,看着阿散苦惱的樣子,雖然多少能感覺對面實際想問的似乎并非這個,但是他依然認真回答了這個問題:“還好?雖然不能再接殺手的活一開始生活有些捉襟見肘,不過你看我現在也還好,雖然賺不了什麼錢,但是養活自己也夠了。”
是很實際的答案,不過顯然這個并不是人偶想要的答案。
“這樣嗎……”阿散斟酌着自己的問題,“嗯……我想問的其實不是這個,你為什麼……不對,不殺人真的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