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零四廠,專給涉密單位造電子元件的部門,Wisher卻誘導他們闖進去,說不定原本就沒準備派人來見。
他們不但被耍得團團轉,什麼有效信息都沒得到,校方還要給予嚴懲。
次日,會議室門口,路裡心中仿佛有團火在燒。她氣同行之人颠倒黑白,硬賴是被裘文東逼迫,更氣裘文東對此無動于衷,甚至主動承認。
“為什麼?”
「你明明可以自私一點,至少不會讓自己受傷。」
走廊冷冷清清,青年背抵牆壁,垂頭,利用稍長劉海掩去陰郁的神色。
他将一切後果擔到自己身上,事先便設想過這樣的場景,有了心理預期,其他人的背叛并不算多難接受。
但于裘文東而言,在看到女孩因這些沒必要在意的事情而耿耿于懷時,則愈發加增他的厭惡,對令人窒息的現實。
沉靜半晌,裘文東擡眸,“我帶你去個地方。”
他料定路裡不會拒絕。
一路風馳電掣。
路裡被裘文東帶到了曾經的家,在那棟老房子裡,青年對她講述了許多關于父母,關于自己小時候的故事。
“……當時我不知道媽媽肺癌晚期,她本想體面地離開,但,但卻倒在了一幫不知好歹的人腳下。”
男聲森冷虛無,“世界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也不應該有這種人。”
望着裘文東如冰霜般毫無波瀾的神情,路裡動容,情不自禁覆上他的手背,予以慰藉。
“……”
原先緊攥的拳頭,徐徐松開。
“對不起,一想到這件事我就——”
“你做的是對的。”路裡略顯急切地開口。
她上前,道:“是他們有問題。”
不管是當年那群鬧事的家屬,或是今天那些沒有擔當的同學。
聞言,裘文東終于願意直視她,袒露心聲,“其實,因為我媽的事情,我一開始沒那麼有信心對抗Wisher…我害怕大家會變得越來越自私,可我又想起我爸,我不想他回來失望。”
「不會的。即使你選擇袖手旁觀,你爸也絕對不會失望,因為,身為一個父親,他隻想你平安健康。」
一聲無奈的歎息随風消逝,裘文東接着繼續,“但結果你也看到了,他們不值得,隻剩我們倆了。”
最終路裡還是什麼都沒說,隻是仰頭,眼眸中盛着晃動的碎光,“你想怎麼做?”
“摧毀Wisher,不管它背後是人是鬼。”
深吸氣,路裡打定主意,“我聽你的。”
“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路裡淺笑,“我從出生就處在危險中,我倒想看看,還有什麼是更危險的。”
站立在這片由他爸親手所描繪的絢爛星空下,裘文東回握住女孩,将那雙比自己小了一圈的纖手完全包進掌心。
鄭重其事道:“我會保護好你的。”
“以什麼身份?”
猝不及防的提問緻使裘文東一愣,随即,視線被踮腳靠近的女孩占據。
路裡微閉着眼,一個吻小心落在他精緻俊朗的側臉上。
那一下很輕,像是羽毛落在心裡一樣,泛起點點的癢意。
柔軟的觸感,帶着暖意,還有挨近時變清晰的馨香…直到她撤回安全距離,裘文東才後知後覺,喉結無意識地一滾。
起初,路裡就确認自己的心意,面對眼前這個即使身處黑暗内心卻依舊向往光明的青年,她也想守護他。
“裘文東,做我男朋友吧。”
羞澀的紅潮逐漸爬滿整張臉,路裡強制自己作出一副淡定的模樣,認真許諾道:“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朦胧的遠山,籠罩着一層輕紗,影影綽綽,在飄渺的雲煙中忽遠忽近,若即若離。
就像是幾筆淡墨,抹在藍色的天邊。
綠藤市最好的醫療康複一體機構——弧光醫院便位于這處幽靜地。
穿過薄霧,按照地址将摩托停在盤山公路盡頭,裘文東單腳支撐,一手插兜,一手掏出手機查看有無新消息。
然而聊天界面上最近的一條,還是上午九時,路裡給他發的顔文字表情。
指腹無意識摩挲,眼角漾起笑紋。
對于兩人關系的改變,說實話裘文東至今仍有點恍如夢寐。
他正在努力适應。
從昨日分開到現在,共過去19個小時56分48秒,這段時間裡,裘文東一刻不歇地思考着未來。
但無論未來發生怎樣的變化,他都堅信,自己身邊絕對會留有一個位置,唯一一個。
除了路裡,世界上将不再有第二人能夠匹及。
這廂,路裡與她哥端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氣氛拘謹。
“昨天,是哥不對,哥不該跟你發這麼大脾氣。”
那多扶了下眼鏡,率先打破僵局。
“等媽做完手術……”搖頭以表沒關系,路裡鼓起勇氣,在褲子上抹去手心沁出的汗,“我們聊聊吧。”
“有件事情,我想告訴你。”
“如果是Wisher的事,你不想告訴我,我絕對不逼你。”
“但是。”那多對上她的視線,沉聲道:“你必須要答應哥,離裘文東遠一點。他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