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虛虛環在她腰際保護她的手還是虛虛環着,仿佛鄭明錫沒有因這突如其來的肢體接觸産生丁點兒零星的谷欠望。
可崔秀妍離他太近了,近到鄭明錫吞咽口水的聲音、脖側鼓出的青筋、猛然繃緊的身體,甚至連同劇烈跳動着的心律,都被她輕而易舉察覺。
對于李浚浩和禹英禑什麼時候出去的,他們全然不知情,也并不在意。
崔秀妍稍稍後仰,短暫的缺氧導緻頭腦發昏發脹,蹲姿維持得四肢也開始酥酥麻麻。
“秀妍xi…”
鴉黑色的眼睫垂下時顯得深邃溫柔,鄭明錫注視着她,慢慢收攏手臂。
意識到稱呼的改變,崔秀妍臉頰後知後覺地燥熱起來。
半個月後,禹英禑在公司電梯裡遇到了代表韓宣榮,見她心事重重,韓代表非常親切地進行了慰問,并且希望她一定要把自己的煩惱說出來。
畢竟,“汪洋律師的煩惱就是汪洋全體的煩惱,也是我這位代表的煩惱。”
“說說看吧,沒關系的。”韓宣榮隐含期待。
禹英禑想了想,對着電梯壁深吸一口氣,“接吻時若是避免撞到對方門牙,嘴巴就要張開,但在那個狀态下很難呼吸。是否有辦法在接吻的同時保持呼吸,這就是我的煩惱。”
韓宣榮,“……”
她的目光漸漸從不懷好意變成了無法理解的錯愕,再到最後心如死灰的呆滞。
“啊…原來如此啊…原來你在煩惱這個…”
韓宣榮兩眼無神,等到抵達對應樓層,她才審察起禹英禑搖頭晃腦的背影,内心猜疑不定。
在親眼目睹一對夫妻模樣,老婆由老公背着上樓的咨詢者後,她怔怔地站在原地。
“公司還真是…有點奇怪啊。”
和李浚浩拎着送達的盒飯踏進辦公室,權敏宇、禹英禑坐在沙發上,隔得很遠,鄭明錫還在辦公,低頭沉思的樣子極具魅力。
“吃飯吧。”
崔秀妍招呼一聲,大家都動了起來。
李浚浩避開禹英禑想要幫忙的手,跟權敏宇分工把菜式統一的盒飯依次擺上桌。
崔秀妍手裡的是湯,五人份加起來也足夠重,鄭明錫接過去的時候,不禁擰眉對女人勒出紅痕的纖指表示心疼。
他們已經有些日子沒有這麼全過了。今日久違一聚,是因為米爾生命的案子。
米爾生命作為被告,對造律師根據「倘若公司内部夫妻檔員工任一方均無意申請自願離職,則已身為丈夫的員工為對象實施留職停薪」這項方針主張米爾生命歧視女性。
“我不明白,這對身為丈夫的員工是不利待遇,所以反而是歧視男性吧?”
禹英禑的午飯是另外單點的紫菜包飯,她照舊用筷子把打包盒裡的紫菜包飯一一擺正,語氣平淡地問道。
“字面上的意思确實如此,但我們的社會存在着父權價值觀。”崔秀妍說着拆開打包盒蓋,裡面是普普通通的兩素一葷。
“假如夫妻倆隻有一人能在職場上班,我們真的能忽視那個人理應是丈夫的偏見嗎?”鄭明錫接過話茬,又将磨去木刺的一次性筷子放在她翻過來的打包盒蓋上。
由于他做的太過自然,其餘三人都沒發覺什麼不對。
權敏宇拿過一旁的資料,補充說明,“實際上,在112對職場夫妻檔中,共有98名身為妻子的員工遞交了辭呈。”
“雖然對身為丈夫的員工而言那是不利待遇,但最後主動離職的大多都是妻子,而且她們恐怕難以抗議。”
崔秀妍十分認同李浚浩的觀點,“因為丈夫就像被公司挾持的人質。”
“禹英禑,這家店的雜菜還不錯,你要嘗嘗嗎?”她拿胳膊肘怼了怼身旁。
“不用,謝謝。”
“好吧。”其實在問出口前便有心理準備,所以崔秀妍對于禹英禑的拒絕也不甚在意。
“要再分點給你嗎?”雖是這麼問着,鄭明錫手裡的打包盒已經朝她的方向傾了過去。
崔秀妍就把飯盒往右邊推了推,方便他操作,不忘抿唇溢出一個乖巧微笑,“謝謝。”
見狀,禹英禑仨倒覺得稀疏平常,鄭明錫素來就是會經常體貼關心下屬的英明形象,更何況他和崔秀妍的相處看起來并沒有多親密。
隻是趁他擡起手,坐在斜對角的李浚浩眼睛被什麼東西閃了一下,定睛細瞧,才看清那是一枚莫比烏斯環的銀戒,戴在中指。
“喔…”李浚浩稍許吃驚,“鄭律師現在是有交往的對象了嗎?”
聞言,另外兩個沉迷扒飯的幹飯人蓦然擡頭,“什麼?”
鄭明錫不太好意思地覆上自己的左手,“我談戀愛很奇怪嗎?你們這麼大驚小怪的幹什麼?”
“沒有沒有。”三人連連否定。
“……”
彼此對視一眼。
權敏宇一馬當先,“所以女方是誰?”
李浚浩,“我們認識嗎?”
禹英禑一陣左顧右盼,繼而眨巴眨巴眼,複述追問,“我們認識嗎?”
“……”崔秀妍在各方眼色下被迫加入,挑了個中規中矩的問題,“女方人怎麼樣?”
她歪過頭,好整以暇地等待鄭明錫給出答複,端着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嚣張架子。
“是位如春日暖陽般的仙女。”
在禹英禑慢半拍地瞪大雙眼中,鄭明錫眉間帶柔,“以後有機會給你們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