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城心裡不快,指尖點在謝知珩下唇處,又緩緩往前挪動。有遇障礙時,不用等太久,主人家自然為他開啟,含着半根指節。
熱息滾燙,指腹濕潤。
晏城勾住謝知珩的脖子,擡起身體,将人壓在枕被上。
拇指沿着唇線,輕又慢的按壓、摩挲。
因着晏城,唇齒緩緩張開,呼出的龍涎香太濃郁,惹得滿屋都是。
“嗚哼!”
謝知珩控不住,緊緊抓住晏城散開的衣角,聲音碎得聽不見,勉強呼吸都難。
寫滿筆墨的經書被推聳一旁,極其珍貴,是謝知珩私藏的珍品。
謝知珩翻身要去拿,掌心剛覆上,指尖堪堪扯住那一頁。還沒翻開,就被收起,放在枕邊,松墨香搭着龍涎,繞在鼻尖。
“楠楠今日怎受了驚?”
晏城記着他曾說過的話,若非受驚又遇寒,晏城怎會突受那一場姜湯的無辜牽連。
謝知珩咬着唇,氣息沉重,未開口。
還是晏城迫切想知道,逼謝知珩開口,才通曉上下終始。
“……”
“有人誤闖東宮,被孤賜仗殺,讓人帶他看着。”謝知珩回。
晏城擔憂:“未免太小了。”
眸光破散,聚不成星點,謝知珩竭力握住那一點。
謝知珩:“不小,他虛以八歲,該成長些了。”
“今年不才五歲嗎?”
年齡往上加太多,晏城一時吃驚。
謝知珩扯着晏城垂落眼角旁的發,又怒又笑地說:“換換你的心思,孤這邊以虛歲來算,非實歲。”
“哦……”晏城埋頭,語音尾調低長,帶着細微可察的情緒。
吻着謝知珩被咬破的唇,晏城說:“對不起,我還是無法逃脫……”
謝知珩回吻:“沒關系,畢竟你生活在那邊,二十又一年。它們留在你身上的痕迹,太多,太久…”
“嗯!”
謝知珩大口喘氣,想忍下身體裡的怪異,但無法,隻能軟在床褥中,重而失力。
連眼角的淚都控不住,淌過軟枕,浸入孤本,方寫的小字在紙上泅開。
一息遠去,謝知珩接過李公公遞來的水,靠在晏城懷裡,一頁一頁翻着那本孤本,觸及那些小字,有些可惜。
晏城卻着實不想再看到這密密麻麻的小字,收着謝知珩的手,再蓋上。
“不是珍貴嗎?存放在東宮不更好。”晏城問,其中的小心思不用猜。
謝知珩瞥了他一眼:“孤已讓人抄錄一份,明日上值可帶上,孤會考你。”
“不……”
晏城緊緊摟抱住謝知珩,抗拒不已。
謝知珩拍拍他的臉頰,笑說:“好在你治《論語》,而非其他經學。”
“嗯,我也慶幸。”
《論語》在現世的地位從教科書中便能得知,晏城學古代文學時,授課教授也是位對《論語》頗有見解的大拿。
所以,晏城無需從頭再學,隻需跟着謝知珩,步步往前,走到本該有的知識域裡。
“也幸好,熹始二十三年,是由你殿試。”其中可操作的空間太大,有謝知珩擔保,無人敢質疑晏城的身份。
一時心喜,晏城抱住謝知珩不松手,指尖點着唇角,要吻上。
謝知珩卻推着他,起身要走。
“幹嘛去?”
晏城不解,問道。
謝知珩拉攏衣領,在李公公的攙扶下站直身,回:“還有公務沒處理,不用守孤,困便睡了。”
看了眼滴漏,晏城說:“這都很晚了,明日再處理也行。”
謝知珩搖搖頭:“明日有明日的事務,不能拖太久。”
在他額間一吻,謝知珩說:“放心,孤不會看太晚,會睡幾個時辰。”
晏城心知無法阻攔,抱着被褥,在簾紗的模糊中,目送謝知珩的離去,往書房去。
也許,是乘馬車回東宮去。
謝知珩不會将太重要的事物放在宮外處理,不安全,怕有所洩露。
“也太累了吧,殿下。”晏城擔憂地低聲道。
他該起身去送送,謝知珩太累。
帝王重病,養在豔陽宮許久。
天後病逝已六年,底下皇子年幼。
大皇子早早被封出京城,遠離權力中心。
目前,也隻謝知珩一人支撐這諾大的王朝。
也好在,自熹始十九年,太子監國已有六年之久,幾乎可稱無冕帝王。
“熹始十九年……”
晏城喃喃,沒用古音律,而用千百年後的家鄉鄉音,讓旁人難以聽清。
十九年,是個充滿變故的年份。
它是一切罪惡的開始,将整個故事往正規推動。
諾大的官道上,是有人疾馳奔跑,連風都吹亂發髻,不再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