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許久,嗓子還帶有啞,謝知珩為晏城梳理因入眠而擾亂的頭發,一遍又一遍,梳滑順些。
晏城摟着人不動彈,埋在人懷裡,聲音悶悶的:“不想起,殿下不用早起,我也不想起。”
謝知珩輕笑:“夜來為孤請了假,今日天不陰,等你下值,可在花園裡用膳。”
“迎春的花,應是開了不少。”
沒法拍照,發不了某圈炫耀裝逼。
晏城更不想起來,抱着謝知珩,在未散去的紅痕處淺吻,又溫柔安撫他留下的咬處。
承接住晏城的晨起安撫,謝知珩輕喘,言:“去吧,孤讓人備了些早膳,可在路上用些。”
“有沒有不需要早起的官位,想去。”晏城憤憤不樂,腦海裡辭官的想法越發濃烈。
謝知珩輕笑,伸手撫平他的不快:“辭官當孤的男寵?孤可以養着你。”
“……”
“嗯……你讓我考慮下。”晏城悶聲回。
最終還是無奈起床,隻是初起時腦袋渾渾噩噩,頹喪的精神削減晏城體力,連衣服都不好好穿,差點套了謝知珩的太子外袍。
吓得旁邊宮人跪地不起,頭也不敢擡一下。
“哼,這般不願早起。”
謝知珩輕笑出聲,踩在毛毯上,接過宮人奉來的衣袍,為晏城穿上。
垂落的長發有梳發女官梳理,謝知珩系上腰帶,挂上玉佩,還沒後退幾步欣賞自己傑作,便被晏城摟着腰抱過去。
黏黏糊糊,貼着唇瓣含咬幾次,晏城困意不散,半眯着眸子蹭了謝知珩許久,才被推着用早膳。
“要孤送你到大理寺嗎?”
寸步不離,太貼着自己,謝知珩笑着問他。
晏城想了想,搖頭:“算了,别讓太多人知道,我被殿下包養了。”
雖然,這個事情在京城上層不算秘密,高官貴将都清楚,太子收了個狀元郎入房門。
出門又是一頓磨磨蹭蹭,謝知珩對他在晏府小三進院落裡繞圈的行為隻表笑意。但李公公捧着濃茶,眉眼慈祥又溫柔,被宮人密封的奏折,注視晏城的不願。
“好啦,我出門了。”
是真的下定決心,晏城臨走前吻了謝知珩好幾下,才拎着書袋與點心,踏出家門。
此刻,距離大理寺規定的上值時間,沒幾刻鐘頭。
雖快要遲到,可晏城還是繞了點路,到東市去,瞅幾眼出攤的早販。
東宮小廚的點心色相俱全,乃庖子精心制作的藝術品。
吃慣了家裡的,還是想要瞧瞧外頭的食物,不幹不淨,反正吃了沒病。
京城早起的人不少,經商的小販,早起讀書的書生,方從相好屋爬出來的同年。
嗯……
晏城發覺自己遇到同年的概率越來越大了。
防止麻煩找上門,晏城特意避開他們走,專走小道,尋那偏僻巷子深的美食。
可惜,那些主人家的,都沒開門。
晏城無奈,出巷子到大道上上值去。
比我還恃寵而驕,不要因為自個美味,就不将食客的心放在心上,小心我放置你幾日,試試看!
不知名巷子裡的腥臭味不散,被沖洗數次還仍有味,晏城縮鼻嗅了好幾次,都沒嗅出什麼味道。
應該不是可回收、可利用的二手食材。
“嗚嗚嗯……”
前頭有人走來,腳步沉重,哭聲不斷,口裡絮絮叨叨,不像盛朝口音。
晏城大步往前走去,是個熟悉又陌生的人。
陌生,是晏城從未見過這人,對他的了結少之又少。
熟悉,是晏城在大理寺的卷宗裡看到過他的名字,也被殷寺正拉着查案,檢查屍身。
柳舉子,被相好欺騙,被春華樓的茶壺砍了好幾刀才死。
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衣物,還沾有他死時的血液,成了染抹的圖案。
“我艹!”
“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又不是拍電視劇,我怎麼在影視城裡醒來!”
“淦哦,我還得上班啊!老子全勤沒了!”
好熟悉的詞彙,直擊人心的破防瞬間。
要命,晏城愣愣想,他好像也得去上值。
晏城又想,全勤,大理寺有這規矩嗎?
全勤能幹嘛,結算俸祿時多給些米面嗎?
不過再怎麼想,晏城确定,自己今日得要曠工了。
他呼出蜷縮在喉嚨處的濁氣,卷起書袋的繩索,牢牢抓住,擡眸往死而複生的柳舉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