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也來補一刀?”
鐘旺顫顫巍巍拔出長刀半身,眸光垂落,打量謝元珪沒刻的另一邊。
“……”
你過來插什麼刀,我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你,晏城既無奈又無話可言。
陶嚴也無奈,邊給人套血味滿滿的夜行衣,邊呲她:“旺财遠點,别擋這。”
“哎!”
鐘旺咬牙切齒,小拳揮揮要報複。見陶嚴已扒開人衣服,攤胸露膚。晏城輕笑攬着她肩膀往外走,才止住鐘旺的攻擊。
晏城拍拍人腦袋,目測七尺,比他們低了點,很适合揉搓。
“别生氣,清肅就這狗模樣,生氣對身體不好,也醜得快!”晏城安撫。
鐘旺驚得睜大眼:“晏大人沒騙我吧!”
“當然沒騙,來笑一笑,十年少!”
歡笑聲于曠室内響起,又戛然而止。
在厚重類牆的簾布掀開時,鐘旺嬉笑的面孔,不帶鋪墊,速速動容。
殷少宿:“在笑什麼?賊人找到,怎不捆到前廳,讓兵馬司瞧瞧?”
殷少宿先掃過擱置博古架的擺件,徑直走近他們,垂眸看了眼未收入刀鞘的刀身上淋落的血液,以及仍握在晏城掌心的匕首。
哪來的武器?
殷少宿不解,越過他們,與陶嚴并步而立。
陶嚴身子半彎,穿套衣服時上身掩住人的臉,哪怕起身,也有張面罩遮他眼目。
傾身,殷少宿要去摘他面罩。指尖還沒碰及,就察覺到幾人情緒不對勁,屋内氣氛随煙雲往下逸散,而沉寂。
頓時,殷少宿:“你幾個又給我惹禍了?”
“……”
兩主簿還未啟言,鐘旺忙搖頭:“沒有沒有,在你手下,我們哪敢惹禍!”
跪得太快了,旺财,主簿們吸了幾口氣。
她一出口,殷少宿先前的猜測得到驗證,此人身份有問題。
至于他們是否敢以假替真,殷少宿自認絕對不可能。
為确保,殷少宿扯開衣角,查看腹部的刀痕。包裹嚴實,有藥味,經過精細診治,不像剛僞裝的刀傷。
淤青不散,像胎記般刻在腰部。
人,是真的。
殷少宿扯開面罩,先入目的是橫穿喉嚨的傷口,很深,幾乎奪取人的性命。
還在流淌的血迹,剛死不久,是鐘旺下的手。
隻是殺了個賊子,他們為何那般怕?
殷少宿心裡困惑不解,面罩扯露臉部,率先見的是那刻肉見骨的“奴”字,以及熟悉的面容。
“哈啊……”
殷少宿重重歎了幾口氣,落在那血字的手又顫又麻,僵持懸浮上方的力不再,掌心重重貼在那字上。
“你們幹得可真好,幾道,我可不信你瞧不出這人是誰!”
晏城撓撓耳後,偏頭不敢與殷少宿對視。
“你三都幹了?”
殷少宿目光隻落在陶嚴身上,見他點點頭,緊繃的下颌懈了點,素日嚴謹的面孔,展露無奈的笑容。
站直身,殷少宿掃了他們好幾眼,兩主簿極不愛惹禍上身,他們或多或少也見過成年皇子。
也隻鐘旺,今年才入京城的人,不認頂上的皇子。
“呼,拿刀來。”殷少宿攤開手,手指勾勾,看向晏城。
晏城:“殷大人?”
“都是大理寺人,别把我排除在外。”
殷少宿緊握刀柄,劃破那微微上挑的眉眼,破了這熟悉、可辨别的鳳眸。
……
兵馬司放走的賊子,自然是他們将人擡走,幾個五大三粗的副指揮使抱屍體隔在肩膀上,上下聳動,微微适應。
因頭顱朝下,披發垂落,代替面罩遮掩賊子的面孔。
祁陽伯看了屍體幾眼,收回視線,面帶笑容送走副指揮使,轉看殷寺正。
祁陽伯:“不愧是殷大人,短短時間内,輕而易舉抓住賊子,不知?”
“這賊子大抵急病亂投醫,誤跟着府上女公子進了貴府。”殷少宿笑意很薄,安撫般拍拍祁陽伯的手背,讓他不用擔心。
誤跟着,祁陽伯聽此,笑容越發大,瞧身旁的兩位主簿都帶了些笑聲。
隻是,目光落在鐘旺時,他眸眼陰鸷,眼皮搭拉,光彩融不進。
鐘旺不懼,直直與祁陽伯對視,手指緊扣刀柄,唇瓣緊抿,作攻擊樣式。
襲來的氣勢太熟悉,鐘旺咬咬牙,拇指頂着柄,指腹壓着銀亮的身。
“狗嗎?龇牙咧嘴的。”
晏城擋在她面前,與仗着身高,居高臨下低看鐘旺的祁陽伯對視,他濃墨的桃花眸裡,映襯出祁陽伯的不滿。
此刻咬牙切齒的換成祁陽伯。
謝知珩毫無遮攔顯示他對晏城的喜愛,故身居七品,宦海中也少有人欺辱晏城。
賣鈎子的玩意,好男色的混蛋,祁陽伯捏緊拳頭,目送他們的離開。
臨走前,想再唬下人,可陶嚴落在最後,笑眯眯同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