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湧上散不盡的憤恨,江南名門陶氏,不可得罪,還得為五皇子拉攏他。
霎時,祁陽伯不願再看,等馬車灰塵由風滾去,才轉身進了府。
“爹爹/哥哥!”
才踏過門檻,綿軟如玉的女兒笑盈盈湊上來,祁陽伯受她們滿眼的孺慕侵襲,郁悶的心吹去不少。
祁陽伯大臂一攬,将女兒摟入懷裡,大笑:“唉,我的幾位公子有什麼需要?哥哥幫你們買。”
這麼一說,祁陽伯發覺幾個女兒發髻插的朱钗步搖有些熟悉,樣式似是老舊,京内不再流行,眉頭一擠。
“哥哥,兒想買玲珑坊新出的糕點。”
“哥哥,兒也想要!”
……
風鈴般的聲音在耳邊圍繞,祁陽伯面朝他們,一個接一個應下,最後落在還未出聲的二女兒臉上。
祁陽伯夫人早逝,二女兒未受太多母愛,祁陽伯自是将人放在心上,甚至因她過愛美色,還想着要不令府上招婿。
或,效仿先祖,使她繼承伯府爵位,廣收面首。
雖,女子襲爵,須得降一等。
得再為女兒們,多掙幾份功。
這般想着,祁陽伯察覺到二女兒腰間系戴的那半片玉佩,鳳吟的模樣,讓他一愣。
“從哪兒獲得的?”
此僅宗室妻可佩戴,祁陽伯可不願女兒嫁進宗室,得那般罪受。
不過宗室近幾年勢力高漲,在太子的扶持下,力壓勳貴。
朝内形勢,已是朝臣壓于宗室,宗室壓于勳貴。
沈溪漣解下玉佩,遞給祁陽伯:“是那人給的,不過可惜,讓副指揮使大人帶走了。”
該是沒事,畢竟那人是皇子,刺殺個官員,沒遇傷碰死,頂多被禁足罷了,沈溪漣于心中想。
祁陽伯摩挲玉佩,鳳頭處有觸及細小的字,微刻的“伍”。
頓時,祁陽伯踏出府門,抓牢石獅掌心的滾石,望向兵馬司遠去的方向,已瞧不見他們影子,該是早回了官署。
“……”
那賊子,是五皇子!
心中大驚,掌心用力。
伫立許久、經風吹雨打而不散的石獅,于祁陽伯急劇睜大的眼眸中,有細小的石塊滾落。
是獅頭先開始,後是滾石滑落,砸中祁陽伯的腳。
痛苦夾雜哭聲,響徹整個街道。
多麼痛恨,連其他公侯府的下人也冒出頭,湊看熱鬧。
……
另一塊玉佩雕着龍頭,晏城回家後,恰逢謝知珩出宮至府,他便将玉佩給了謝知珩。
“皇子都有嗎?”晏城問。
謝知珩好奇般左右翻看,擱置桌前:“不,宗室子都有。若有一生相伴的愛人,才會拆分,交給愛人。”
“那我呢?你沒給我。”晏城指着自己,不滿地道。
謝知珩擡眸:“孤也沒有。”
“你不也是宗室子?”
謝知珩:“是宗室子,可孤生來太子,乃大宗。此是小宗所有的玩意,孤大抵是沒有。”
“哦。”
晏城撐着腦袋,仍不得滿足,眼皮耷拉,往上仰看謝知珩。
謝知珩取下腰間常佩的玉佩,不分龍鳳,與他外袍的五爪金龍一般,享徹極緻的權勢熏陶。
落在晏城掌心時,還帶着德陽殿的熏香,與浸透謝知珩骨血裡的,昂貴珍惜的龍涎香。
“壁不整,容惹是非。”謝知珩合上晏城的掌心,“完整的玉璧,才更适合庇佑你。”
“有孤在,哪怕群臣具知你殺了謝元珪,也無人敢參你入獄。”
謝知珩在晏城唇角一吻,輕聲:“别怕,一無權無勢,二登不了大位的皇子,還不至于讓你這大/三/元的學子落獄。”
晏城不理解:“真的?”
“自然,皇子殺不盡,宗室在,便就有。但大/三/元的學子,大盛可就三位。”
重臣,與無寵的皇子。
孰輕孰重,一眼可知。
“謝元珪?他就是謝元珪!”
這名字,讓快忘卻劇情的晏城,總算從記憶的垃圾堆裡摸索出來隻言片語。
謝知珩:“嗯哼,他便是你與我說的,最後的勝利者。”
真好用的一把刀,王朝的勝利者對上天命眷顧的主角,自是天命勝。
謝元珪,你輸給的乃是天命。
“啊?我什麼時候說過!”
晏城驚呼出聲,有些不相信,他什麼時候同謝知珩說過這等事。
在他的認知裡,與謝知珩的對話中,晏城明确記得,他隻說過自己是後世誤入的人。
謝知珩挑起晏城垂落的鬓發,淺淺細吻。
“初遇時,你便與孤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