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城咬咬牙,開始背誦他學過的詩詞,背誦文學理論,背誦考試必用的四書。
五經他沒背,隻是讀過,研究過,看過相關文獻,但不代表他真的會啊!
還有一部失傳了,晏城看都沒看過。
天要亡我。
怎麼在此刻穿越!
“嘶——”
突來的寒意,逼得晏城仰起頭,素不騙他的直覺讓他看向某處茶館的二樓,青色長袍的人,正死死盯着他。
與他人的眸光不同,那人挑高的鳳眸裡,裹着冬日的寒意。
遍地白雪的眸底,暗藏湧動的殺意,晏城緊掐手心,那人不會認識原身吧。
糟了糟了,離鬼門關又近了一步。
下刻晏城又察覺不對勁,那人雖穿青衣,将自己隐藏在清貴文人裡。可渾身的上位者氣質,與旁人不掩飾的臣服,讓晏城有了些不同。
他那副廳級的大爹,也沒這人壓迫力強。
面目年輕,瞧着不超三十,不可能高居官位,更不可能是尚書丞相。
小說裡二十幾的丞相,那是騙鬼呢!
旁人眼裡乳臭未幹的小屁孩,站得比任何人都要高,底下官員怕是沒一個服他。
皇子,還是太子?
也沒猜過是皇帝,隻是這般年紀大小的帝王,大抵是不可能旁有高官低伏。
始皇帝及冠那年,還有叔父壓着。
任誰來,都不可能比始皇帝還要厲害牛逼的吧!
掌權的太子,旁邊應該是他的東宮屬官,晏城因此落下判定。
長街要走過,那太子也沒派人治他的罪,想是不敢壞這大場面。
太子,衆多官員都旁觀這場誇官遊街,晏城想,原身的價值,不僅僅是個新科狀元。
對諸位上位者來說,原身除去狀元外,還有更多的可利用性。
未入朝政的新生蛋子,受這般多人的關注,數不盡的花枝,看不到盡頭的錦繡路。
晏城透過他人眸眼,瞧見這副身體的容貌。眉眼與他無太大差别,隻是從細微處,比他更精緻,比他更漂亮。
他爹的,老子長得真好看!
下一刻,長有這般如花似玉的美貌,是狀元而非探花。瞧之身後緊随的探花,比晏城年老許多。
閱曆,才華或是不輸,卻單單點這看着不大的少年。
大/三/元!
晏城又覺前途無望,死路千萬條,走哪都是死。
原身你丫的,狀元就狀元,怎麼才華這般出衆,考個大/三/元來!
這是要我命的節奏,華夏上下五千年曆史,科舉開恩才短短千年,能有幾個大/三/元!
還在盯……
晏城都走離那長街,身後太子的眼神活似毒蛇糾纏。寒意自後背擴散,漫上腰肢,緊縛脖頸,與寒春的風般,于晏城唇角散落。
狀元走過,淮陽巷歡聲止住,衆人陸陸續續乘車離開。
男子低聲探讨,說狀元郎的前途可見,最低都會進翰林院。
以翰林院為踏腳,進六部,去三省。
再外放出京,修得一番地方好政績,最好身披萬民傘,高坐宰相位。
女兒家也探讨着狀元郎的前途,但多是聚焦對方能帶與自己的驕傲,極緻的美貌,出衆的才華,怎麼都拿得出手。
“還未成婚吧。”
“定然,狀元郎上京城那日,身家便被查了個透。還是蘭陵郡主求得殿下,殿下特意為我們查的,家裡有幾隻雌鼠,都一清二楚。”
也是此,謝知珩對這位新科狀元的熟知,不輸狀元郎自個。
待周尚書離去,謝知珩平靜面色驟變,鳳眸壓得低沉,瞳色黝黑,深得使人看不透。
“殿下……”
李公公不解,自狀元郎朱紗掀起那刻,謝知珩受熱鬧微微喜悅的情緒,跌落極緻。
謝知珩緊緊抓着欄杆,恨意于心口湧上,雜着舊恨,自口中吐血而出。
“咳咳!”
重抑許久的咳嗽翻湧而來,謝知珩無力跌落,貼着木牆,一聲與一聲的重咳。
李公公急忙爬到謝知珩旁,先派宮人去尋太醫令來。後錦帕沾水擦去謝知珩嘴角的血,倒水遞給他,讓謝知珩稍微緩緩,平複起伏不斷的情緒。
“殿下!太醫令馬上就來,先喝喝水,太醫令說你要寬撫心緒,不可動怒太多。”
為着此,李公公都要哭出來,求着盼着謝知珩稍微關注貴軀。
謝知珩不為李公公的哭訴而動容,他抓住李公公的手,咬牙切齒說:“去,讓林統領,給孤把他押去天牢!咳咳……”
語未盡,李公公卻聽出。
那狀元郎的下場,大抵同地牢的人一般,受盡折磨而死。
素來遵從謝知珩命令的李公公,此刻卻搖頭:“殿下不可!咱們需要這一位狀元郎活着。”
不僅活着,還得讓他長壽,謝知珩還得助他登高位,成就一番好事業。
“……”
謝知珩重重捶了木桌一下,茶盞因振動而跌落于地,破碎不成樣,金絲修複都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