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的紐扣也是這樣出現的嗎?
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
我按捺不住的這樣想,莫名的恐慌席卷了整個的我,在月夜下。
我跌跌撞撞的跑開了。]
跑開了?
尾崎紅葉蹙眉,但很快又舒展開:這并不是結束。
[第二次回到海灘的時候又過了不知道多久,這次中也不在那裡,憑空出席在腳邊的玻璃瓶吓了我一跳——我沒敢去碰它,隻是漫無邊際的找他。
中也哪裡也不在,也許回到輪回裡去了,但我去輪回裡找他,依舊沒能找到。
第三次回到海灘的時候藥瓶出現在手裡,但那時候慌慌張張,反倒遺失了。
(注,下述内容與上一份報告銜接,僅為上一份報告的補充。兩份報告均未編号。)
我花了很長時間去尋找它,這段時間長到我想好了所有要說的話。
但即便如此,将藥瓶遞給真正的中也的時候仍然有些瑟縮。
其實我并不害怕中也。
小巧精緻的面容,詩人所特有的感性,誘人的清酒的氣息,糅雜而成的那個人其實溫柔又可愛。隻是他那種強硬的,不悅的眼神盯過來的時候,我總是會忍不住偏過頭去,不敢與他對視。
是因為氣場嗎?
我也不知道。
其實他打架的水平很差勁,他隻是酷愛挑釁人,永遠不肯服輸。
我知道。
我隻是不敢對他還手。
我隻是不敢對任何人還手。
“這是?”
中原中也睨過來的眼神有些疲憊,但依舊有火光燃着。
“氟西汀。”
其實還有安定。我沒有說。
“?”
“是一種藥。也許能讓你好受一點。”
他沉默了我三個心跳的時間,然後把它接了過去。
我又開始數我的心跳。我抑制不了。
大概四下,也許五下。
我沒辦法專心。
他打開了瓶口,将藥片倒進嘴裡——
然後嗆咳一樣吐了出來。]
“這就是那個——”尾崎紅葉失聲。
但另一邊江戶川亂步搖頭:“道具的原型是這個。”
[他抑制不了的咳嗽着,眼角含淚。
“這**是什麼”他頓了一下,突然從懷裡摸出那枚紐扣。
我沒由來的屏住呼吸。
“你拿一下——”
他别過臉,強忍着不舍将東西塞給我——
我意識斷裂了。
腦海裡一片空白。
那種靈魂深處傳來的撕裂般的疼痛一下子腐蝕了我的掌心,然後席卷了我整個靈魂。
直到中也罵罵咧咧、小心翼翼的将紐扣從遠方撿回來,我才意識到那枚紐扣不知道什麼時候脫手而出。
不知道是哪裡來的沖動,我一把奪過那枚紐扣,在中也猙獰驚恐不可思議——我不知道——我無暇分辨——的眼神中。
将它一口吞下。
我看不清,隻是自顧自努力說着話,連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說出來。
中也先生。這就是我的回答。
我們之間不是愛,也不是不愛。
我們隻是擦肩而過的遺憾,的唏噓,
但我們又是同伴。又是共犯。
我們是命運的共同體。
好吧,至少在這一件事上。
“你——”他失聲,高高舉起拳頭,又落了下去。
他暴怒的神色收了起來,神色莫名的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努力的對他笑。
我知道那紐扣不是給我的,那是他對那孩子的思念,但是沒關系,現在它是給我的了。
現在它是給我的了。]
坂口安吾停了筆,差點沒能把筆蓋合上。
他沒有第一時間将這墨迹未幹的最後一頁紙遞給蘇生,反而擡起頭。
“太宰……”
他這樣顫抖着聲線向對方求證。
蘇生,不,太宰治懶懶的掀起眼皮瞟了他一眼,将那頁紙拿過來,發動了異能力。
不,如果對方是太宰治的話,那根本就不是異能力。
“果然,中也沒有向我讨要,他隻是怔怔的看了我一會兒,然後放棄了。‘你啊——’他說,”
“等等等,等一下!”坂口安吾大叫着打開筆蓋,在紙上唰唰寫下字,赫然便是“太宰治”剛剛說的這段話。
[“你啊——”他說,“責任感還是該有的。”
我嘗到了血的味道。
但我隻是咬着牙不說話。
說什麼呢?
中也确實是很有責任感。
哪怕那個女人出軌之後他也依舊對她有着那種該死的責任感。
直到孝子夫人嫁給他。
他的責任感便加倍的給了她和文也。
但是我呢,我當然是沒有責任感的。
他那樣的愛那孩子,我卻完全沒辦法抱着同樣的心情——妻子的孩子也好,情人的孩子也好。
我完全沒辦法抱着同樣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