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據說隔壁郡的人見城城主,為了給他的獨子陰刀治病,費盡數千金從除妖師得來了三四枚四魂之玉碎片,或許我們可以從他們那邊入手。”
“能用寶石做一個完整的嗎?這(四魂之玉)可是澪標小姐指定要的東西。”城主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他有些擔憂他這位暴虐的正室會暴起殺人或和她的娘家告狀。
“聽說那是巫女與妖怪靈魂混合的結晶,是極其難得的東西,幾百年來就這一個奇物擁有不可思議的能力,難以複制。”被城主委托去傳說中的妖怪集市裡買消息的武将安田說道。
“偏在這個時候…澪標夫人有些強人所難了啊。”一個不滿城主向武田氏求親交好的武士,嘀咕了一句,“我們和隔壁佛寺争奪西邊領地的戰事還沒結束呢,錢糧正缺呢。”
這時,一個膚色蒼白的黑發女子,穿着華麗的服飾,侍女們攙扶着走在隻有燭火照明的走廊裡。她是這座城的城主夫人,甲斐武田氏的身份讓她的丈夫對她又敬又畏,幾乎事事依從她,且無視了她奇怪的一舉一動和畏懼陽光的怪病。
“真是廢物,區區一點小事都辦不好。”竟然死了嗎…還是死在半妖和人類手上。
一幫廢物!
澪標夫人朝着議事的大廣間走去,無視了守在外面的侍衛和侍女。
“怎麼?我想要一個小小的玉珠,你們這麼多人也辦不到嗎?”這拉開桧木拉門入内的女子,她的雙眼發紅,圓形瞳孔拉長,額角爆出青筋,惡狠狠地瞪着剛才最後說話的男人,“你覺得我在強人所難?”
“不!隻要是澪標小姐您要的東西,在下和主公大人都會為您取來!隻要…隻要澪標小姐您再多寬限些時日…”
這種壓迫感…就像是兔子見到狐狸,鹿見到虎,是天然的食物鍊身份的壓制?!
隻要直面澪標夫人的壓力,這名武士和其他人才能體會到死在她手下人們的恐懼和絕望。
“頂嘴?你在忤逆我?”女人突然提高嗓音,她的聲音又尖又利,冷酷無比。
“不,怎麼可能…澪標夫人…澪標小姐…請…”
噗呲——
一道快不見其形的黑影從澪標夫人的華麗的袖子裡飛射而出,殘忍的将這位求饒者給大卸八塊,紅的黃的白的流了一地。
“這是最後一次警告,丸子重武!”
若不是看在這個江戶氏的後人是此地的領主,姑且還有些用處外,脾氣暴躁,從不允許他人反駁的澪標夫人早就殺了城主了,改頭換面,尋找下家了。
但現在她的處境,不允許她制造大動靜的血案。
因為,因為那個在26年前的血月之夜,幹掉了她手下最強的劍之鬼的鬼東西已經來到東國了!
“繼國緣壹,你就算是死了也要跟我作對嗎?”
她能聞到對方留在江戶鄉的氣味,雖然隻是短暫停留,但那股特殊的冰涼香氣,令澪標永生難忘!那股令人作嘔的香氣的制造者,那個鬼東西還能使用她最恐懼的日之呼吸!還是那個男人的侄孫!
“繼國一族!”
他不可能,也絕對不會放棄任何一個讓他克服唯一弱點,讓他重新站在太陽下的可能!
這位頂替了武田氏姬君、成為丸子重武正室的澪標夫人的鬼王咬牙切齒,臉上的表情不斷變換着。
鬼舞辻無慘很肯定摩羅絕對不是憑借她的血液變成的鬼,甚至對方鬼的身份也可能隻是冒充的,當然摩羅也不可能是正常人類——反正一定是某種對他有大害的生物!
繼國一族誕生的怪胎!可惡啊!黑死牟這個廢物!連自己的孫子都殺不掉,還有這些年派出去襲擊那個鬼東西的鬼全部被殺,繼國一族在經曆過重創後越發強大,甚至有了“南海諸國,妖鬼禁域”的事實。他果然不該對他制造出來的廢物們抱有任何期待!
“這該怎麼辦呀…”丸子城主在鬼舞辻無慘離開後,對着一地殘骸,掉了幾滴眼淚,為了他的處境,也為了他的未來,苦惱地唉聲歎氣起來,“沒想到武田氏的澪標姬竟然是這種兇惡如惡鬼一樣的女人…真是對不起新五郎啊。”
“不,說不定那個惡女不是人類…是地獄裡的豔羅刹!”丸子城主有些後悔當初向武田氏求娶澪標夫人了。
但現在後悔也已經太遲了。
“現在還是想辦法安撫住那個女人吧,主公。”另一名武士提醒道,朝着安田眨了眨眼。
“屬下從妖怪那邊得到一個傳聞,幾十年前,世代為神官的出雲氏裡出了一名學者,因與女妖生下一子,被逐出了出雲氏,抑郁而亡。他的半妖兒子牛王以‘出雲’為假名,在天下遊曆,研究四魂之玉的産生,也私下做了幾個仿品…”安田從懷裡掏出一個發出瑩瑩光芒,表面略有殘缺的玉珠,“這是流入妖市裡的最下等的次品,一般作為樣品在妖怪們之間流傳。是牛王二十多年前的作品。”
“這…這是能夠實現所有願望的四魂之玉?”
“——的仿品。不過,聽說頂級的仿品效果,據說能與傳說中的真品匹敵。”
丸子城主瞪大眼睛,漲紅着臉,顯得非常興奮。他豁一下地從他的位置上彈了起來,來回踱步數次,心中轉過了無數思緒——
能匹敵實現所有願望的四魂之玉的威能啊…
“神官家族出雲氏…牛王!安田,傳我命令,不顧一切找到牛王這個半妖!”
“大人,那夫人那邊讓我們尋找青色的彼岸花的事情…”
“是啊,城主大人,我們的人馬還在邊境跟僧寺一方的人僵持着,已經很勉強了…”
“隻要得到能實現所有願望的四魂之玉,無論是複興秩父氏還是我們江戶氏,重回幾百年前的盛景都不再是妄想,就連那個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彼岸花,也是随手可得的。”
與妖怪打交道多年的中田隊長看着主位上陷入魔怔的丸子城主,沒來由的冒起了冷汗,心中逐漸迷惘了起來。
他們難道不該去查澪標夫人的真實身份嗎?去查為什麼她那麼執着青色彼岸花,為什麼她到來之後,這附近的失蹤者大量增加嗎?
視力很好的中田看得清楚,澪標夫人剛才殺掉他們的同僚之時,那從她袖子裡探出的暗紅色的肉觸手。
怎麼看也不像人類。
“喂!獅虎丸,你不走嗎?城主大人都回去了。”
“在想一些事情。”
中田隊長與來喊他一起離開的好友一前一後的離開了城主府,他随口将自己的困惑和猜測告訴了他的好友。
“聽你這麼說,最近丸子城附近村子也有一些失蹤者。我帶着人看了幾家,全部人間蒸發,隻留下一灘血迹,附近的神社留下的靈符卻沒有反應。”好友從懷裡掏出一個夾着山蕨菜末的面餅,分給中田隊長半個,自己拿着剩下半個嚼了起來,“聽上去像是鬼幹的…呵,曾經也是人類的家夥,真是諷刺哦。”
“鬼…”武田澪標是鬼嗎?武田家故意送來的?還是路上就被調包了?
“是啦,不是那種怨靈變成的,或是接近妖怪的東西,是更加可悲的鬼…我表姐夫他們一家就是村裡出了變鬼的人,整個村子被擾的人心惶惶,直到鬼殺隊的人進山,殺掉那隻鬼。”
“該怎麼殺掉?”
“殺掉很簡單,但如何從幾百人甚至幾千人的村子和城裡找到鬼,是很有難度的。”好友扭開腰間的水壺,悶了一大口裡面裝着的藥草茶,“你也懷疑那女人?”
“‘也’?”難道,不止一個人發現武田澪標的問題嗎?那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澪標夫人現在的身份對于丸子城的江戶氏來說,她的利用價值更大。例如軍備,例如物資,例如武田一派的人的支援,反正死的人除了今天這個亂說話的武士之外,全部是平民或廉價雇來的農女。
在這個時代,人命甚至沒有一石糧食值錢,如果能用幾條不值錢的人命來換取武田一族的援助,丸子城主等人還是相當願意的。
“是啊,不然你以為那女鬼來了丸子城三年,為什麼以我們武藏國為中心活動的鬼殺隊,到現在還沒有發現這裡有鬼活動的痕迹?”
“因為消息傳不出去,那些與鬼殺隊合作的藤之家,早就被控制起來了。”或是殺了。
“别管這事情了,獅虎丸,區區賤民的命而已。”
*
“那時候操控琥珀殺掉大家的妖怪,我猜大概是奈落吧。”
與武藏國相鄰的下總國的某個東部的山林裡,犬夜叉等人剛救下襲擊他們的除妖師珊瑚,她是整個除妖師村裡唯一的活人了。在村子被妖怪襲擊之前,珊瑚其餘四人被她的首領父親一起帶到人見城除妖,在殺掉了來襲的大蜘蛛後,她的弟弟琥珀被蜘蛛絲操控着殺了包括他們父親在内的三人,接着,又襲擊了發現真兇的珊瑚,導緻珊瑚重傷。
珊瑚在犬夜叉背上,指引着他們往四魂之玉誕生的洞穴走去。
“對了,既然你們是為了四魂之玉而來的,應該看過那個鐘乳石洞裡面的東西了吧?”
“我們并沒有進去,因為擔心襲擊村子的鬼躲在裡面。”彌勒法師回答道,他面色略顯凝重地看着面前的洞穴,“鬼從外貌上幾乎與人類一樣,尤其是躲藏在人類社會裡面生存的鬼,他們甚至善于隐藏身份,忍受食欲,除了畏懼太陽和紫藤花之外,難以辨别身份。”
“我的身上有提煉過紫藤花毒,把毒素抹在武器上可以殺鬼。”
況且,在洞穴最深處,存在保護翠子巫女當年與妖怪同歸于盡的殘骸和現場的結界。這是五十年前從他們村子帶走四魂之玉的桔梗再次設下的強大結界,避免有污穢之物或是心懷不軌的人類,驚擾這些遺骸内的死靈。
幸好珊瑚将他們除妖師特制的藤花毒和幹花包給了幾人,否則他們早就在進入鐘乳石洞的那瞬間,遭遇了原本埋伏在入口上方的鬼。
也幸好昨晚混亂的厮殺後,隻剩下這一隻沒能及時離開的鬼躲藏在這裡。
雖然因為摩羅的暗中搗亂,使得犬夜叉未能開啟他右眼内藏着的那顆通往犬大将墓地的黑珍珠,沒有得到那把一揮可滅千百妖怪的妖刀鐵碎牙,但除妖師的村子最不缺乏的就是以妖怪殘骸打造而成的武器。
再者,日暮戈薇的靈力,也是鬼這類生物所厭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