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的太突然了,”玉流徽順勢話鋒一轉,“你師尊最後一次出門前,有沒有對你交代什麼?”
“有啊。”晏可洋道,“就讓好好照顧你,還有帶頭領着兩位師弟練劍,你要是有什麼事,就立刻給他傳音。除此之外别煩他。”
“還有呢?”玉流徽眨眨眼,“有沒有單獨對你說什麼特别的事?在此之前也行。”
“特别的事?”晏可洋的反應與風銜青一樣,指着自己,“我麼??”
玉流徽一本正經:“當然是你,你這個大師兄。”
他将忽悠風銜青那一套又說給晏可洋聽,晏可洋聽了也凝重起來。
“仔細想想……的确不合常理,師尊無論如何不至于任何訊息都不留下就沒了。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他努力回憶師尊過往對自己說過的話,自然想不起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師娘别急,”他望向對方,“時候不早了,師娘先回屋歇息。讓我好好想想,想到了立刻告訴你。”
“好。”玉流徽進了屋,還安慰對方别在意挨罵的事。
晏可洋根本沒怎麼挨罵!全都是為了博取師娘的同情而添油加醋,誇大其詞。既然已經被師娘安慰了一番,自然早就翻篇了。
幫師娘關好門之後,他匆匆回到自己房間,用他那不太靈光的腦子仔細思索師娘提出的問題,真是越想越不對勁。
得找小叔問問。
小叔肯定知道更多。
*
未幾,晏可洋在榻上盤膝而坐,閉上眼眸,手掐法決,意識進入了一片幻境。
幻境中一片虛無。
晏可洋輕聲喚着:“小叔,小叔……你在麼小叔?小叔?”
他叫了好一會兒,才聽到腦海中傳來淡淡一句:“何事?”
是那熟悉的,分辨不出是男是女的嗓音。
“小叔!”晏可洋立刻來了精神,問道,“小叔近來可好?”
天樞掌門:“有話就說。”
“也沒什麼,就是許久不見你了,這不是想你麼?”晏可洋笑呵呵道,“自打我師尊沒了,咱倆還沒聊過呢。侄兒得向你彙報軍情啊。”
像他和風銜青這種身份,明面上在劍宗交流學習,背地裡也算是各自家族放在劍宗的眼。雖然六大門派團結一體,但各自當然也有自己的算盤。
不過說是“眼”,也不指望他們能發現什麼驚天動地的大秘密,畢竟又不是真的去做卧底,要是鬧得不好看就麻煩了。
晏可洋對小叔說了劍宗的一些變化。
“自打師尊沒了,劍宗痛失最強戰力,師祖就開始壓榨下面的弟子,一天到晚讓他們往死裡練……
“晚上我去師祖那兒,瞧見了四劍,他們似乎在商量什麼,神神秘秘的。
“關于下一任掌門,劍宗目前尚未有新的人選……”
晏可洋零零碎碎說了許多自己近日觀察到的,不管有沒有價值全都一股腦丢出來,顯得自己很努力的樣子。
天樞掌門一直沒表現出任何興趣,吱都不吱一聲。
晏可洋懷疑小叔已經離開了,這時候對方的聲音忽然響起。
“你那男師娘呢?”
晏可洋心中一緊,沒想到小叔竟對師娘感興趣?這可不得了。
他想幹什麼?
“師娘……”晏可洋斟酌着言辭,“師娘成了寡婦……寡夫,那自然是郁郁寡歡。”
天樞掌門又問:“他腹中那胎兒如何了?”
“胎兒挺正常的,”晏可洋道,“大夫每日上門問診,沒說有什麼不對勁。師祖緊張得很,要我每日向他彙報師娘和胎兒的狀況。小叔怎麼關心起孩子來了?可是有什麼不妥?”
天樞掌門淡淡道:“稀奇罷了。”
晏可洋松了口氣:“師娘說,他們魔族這一脈,就是男的生孩子。真的很離奇。”
他看差不多了,便開始引入正題。
“話說,我師尊就這麼沒了,這件事才不可思議呢。他死前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我又不在現場,我怎麼知道他留了什麼話?”天樞掌門道,“沒聽說他有什麼遺言。再說,就算他留下什麼話,也是留給你那師娘或者你師祖。你不是該去問他們麼?”
他吩咐道:“去問吧,問出來了告訴我。”
晏可洋:“……”
到底誰在打探消息?
我怎麼反被安排了?
“師娘說沒有。”晏可洋連忙幫那人說話,“那應該就是沒有吧。有的話肯定早就跟師祖,跟我們幾個說了。”
天樞掌門沒有再深究這個話題,轉而問道:“你師尊死了,劍宗也沒什麼人能再教你。你打算什麼時候回雲生結海樓?”
“啊?我……”晏可洋可沒想着離開師娘,頓時有些為難,想了想回答道,“師尊新喪,我現在就走豈不是顯得很絕情?少說也得……也得……”
“也得等到你師娘生孩子是吧?”天樞掌門替他說道。
晏可洋有些心虛:“嗯……”
“孩子生了呢?”天樞掌門揶揄道,“還得照顧孩子長大是吧?”
晏可洋:“我身為師尊的大弟子,按理來說自然是得幫着照顧孩子的,否則師娘一個人……”
天樞掌門直接打斷他:“不想回就别回來了。”
“小叔!我……”
晏可洋正要認錯,天樞掌門忽然話鋒一轉:“交代你一件重要之事。”
“啊?”晏可洋馬上認真起來,“小叔請吩咐。”
天樞掌門聲音嚴肅——
“留在劍宗,好生盯着你師娘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