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掌門:“留在劍宗,好生盯着你師娘的肚子。”
晏可洋心裡咯噔一下。
又聽小叔沉聲道:“本來你師尊與一個魔成婚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現在你師祖還要執意保住這個魔胎。也不知那玉流徽将來會生出個什麼東西。若是生出一個正常的人類嬰兒,倒還好說;若生了個什麼不得了的玩意兒,到時候我自然要大局為重。”
晏可洋緊張起來,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天樞掌門聲音威嚴:“雲生結海樓乃七星之首,向來總領七大仙門,維護世間安穩。我等切不可放任魔童危害世間。小叔知道你貪圖你那師娘的美色,但孰輕孰重你總該有分寸吧,小羊?”
“不是,我不是貪圖師娘的美色!”晏可洋急着辯解,“我我我,我是……”
“是什麼是?!”天樞掌門一下怒了,“我讓你分清孰輕孰重,你跟我争辯這些有的沒的,這重要麼?你到底有沒有腦子?”
“有!”晏可洋吓得瑟瑟發抖,連忙應聲,“有有有,我知道了小叔,我一定好好盯着師娘的肚子,有不對勁立刻聯絡您!”
然後他聽到小叔重重地歎了口氣,顯然是在極力克制怒火。
晏可洋十分愧疚,自己也知道自己不靠譜,讓小叔失望了。
“我也不想罵你,”天樞掌門語重心長,“但你是雲生結海樓的人,你應當知道,我們肩上的責任比其他五大門派都要重。”
“是,”晏可洋再不敢吊兒郎當,而是本本分分回答,“侄兒明白。”
天樞掌門道:“你師娘是魔族中罕見的凝聚了人形,且誕生了靈智的一位,你師尊又是天賦異禀境界高深的當世劍尊,二者結合所誕下的孩兒自然不是等閑之輩。我擔心你師祖到時候犯糊塗,非要留下魔童。這件事非同小可,影響深遠,千萬不能出任何岔子。”
在此之前,晏可洋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小叔這麼一說,他腦子裡不自覺想象出師娘誕下一個魔童,魔童渾身漆黑,雙眼射出紅光,登高一呼,引領所有魔物毀滅世間的畫面。
頓時讓他不寒而栗。
這件事還真挺嚴重的……
“小叔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盯着師娘。隻是……”晏可洋鼓起勇氣道,“若到時候師娘真生了個危害世間的魔物,還望隻滅掉魔物,留師娘一命……”
天樞掌門道:“若是他不害人,自然不必殺他。”
晏可洋道:“師娘不會害人的!”
“小叔教你一課,”天樞掌門道,“你若不想他死,就憑自己的能力控制住局面。”
他語帶笑意:“他的命,掌握在你手裡。”
晏可洋心神俱震。
片刻之後,他離開幻境,意識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睜開雙眼,不知不覺間已是滿頭大汗。
稍稍緩了緩,晏可洋起身來到窗邊,打開窗戶往高處看。
師娘的房間還亮着燈。
晏可洋心頭十分沉重。
本來是找小叔打探消息的,沒想到被委以重任,還牽扯着修真界的未來。
沉重的責任落在了他肩上。
他靠在窗邊,看着高處,滿腦子都是小叔最後那句話。
“他的命,掌握在你手裡。”
師娘未來的命運,掌握在他手中。
他牽挂着他的師娘,他的師娘卻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倚在窗邊,遠遠看向他的三師弟。
蕭岩仍在練劍。
玉流徽當然知道三個徒弟中,宿雪涯最看重蕭岩。
但他并不真的認為宿雪涯會私下朝徒弟們交代什麼,先前也隻是為了利用晏可洋和風銜青朝他們各自的長輩打探消息,才忽悠他倆。至于蕭岩就沒必要去戲耍他了,故而不打算單獨找他說什麼。
然而沒想到片刻之後,練完劍的蕭岩倒是主動來到了他門外。
那個沉默寡言的弟子低聲道:“師娘,我有想對你說……”
*
彼時玉流徽正在房内打坐修煉,聞言睜開雙眼:“進來吧。”
蕭岩推門進來,先告罪說了句:“叨擾師娘了。”
“無妨,”玉流徽直接問道,“何事?”
蕭岩沉聲道:“近幾日,徒兒總感覺自己忘了什麼……似乎是重要之事,仔細去想,卻什麼也想不起來。不知師娘是否知曉?”
玉流徽心裡一驚,立刻反應過來,蕭岩應當是對被催眠一事有所感。
那日是雲生結海樓的天樞掌門對他進行審問和催眠,也就是晏可洋那雌雄莫辨的小叔。那人神秘莫測,着實招惹不得。
“不必緊張,近來沒什麼事,”玉流徽不願讓蕭岩卷入危險之中,故而不打算告訴他真相,安慰道,“應當隻是你師尊突然不在了,你憂思太重,出現了錯覺。”
蕭岩自然不會質疑師娘,聞言輕輕點頭。
“好好練劍,不要多想,”玉流徽道,“也别去打攪你師祖,他近日定是焦頭爛額,就别讓他費心了。”
“那是自然。”蕭岩未曾想過去找師祖為自己解惑。
先前諸位長老差點殺了師娘,他因此對師祖心懷不滿,雖然對方說不知情,也懲處了長老們,但他仍然無法原諒。
玉流徽問:“還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