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猴子點點頭,雷無桀背着秦樓月跟着蕭瑟上了船,待幾人都上了船後,那猿猴使勁一劃,帶着他們往更深處行去。
不久後,一座龐大的巨島顯露在了他們面前。巨島之上樹木參天,鳥獸齊鳴,山峰之上隐隐有雲霧缭繞。
一個白衣之人從山崖之處一躍而下,那人張開雙手,腳下步伐輕輕一點,一身白衣飛舞,隻是瞬間,便穩穩地落在了他們的面前。
白衣仙人面目極其俊美,膚如凝脂,面若白玉,分明是個男子卻比女子還美上三分,至于年齡更是難以捉摸。
他沖着衆人微微一笑,目光在看到雷無桀背上的秦樓月時微微一頓:“貴客臨至,不勝榮幸。”
唐蓮拱手道:“仙人,冒昧拜訪,還望見諒。”
“這麼多年來,已經很少有人能來到這裡了。既然來了,便是緣,何來冒昧不冒昧。”仙人笑了笑:“你們趕路也是疲累,不若來寒舍歇息一會兒吧。”說完大步在前方帶路。
雷無桀嘿嘿一笑:“這仙人還挺好接觸的。”
葉若依看了他一眼,皺了皺眉:“我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衆人跟着他走了大約小半個時辰,眼前出現了一處精緻的水榭樓閣。
衆人走進去,雷無桀把秦樓月放在了屋内的一個小塌上,而後跟着幾人坐在了藤椅上。
“你們幾人尋我?是因為這兩位青衣綠裙的姑娘?”
蕭瑟問道:“為何猜是她們二人?”
仙人轉頭看了一眼秦樓月,又看了一眼葉若依:“因為她們,一個就快死了,一個本該早就死了。”
葉若依點頭:“仙人說得沒錯。”
“不必叫我仙人,我叫莫衣。”莫衣一揮長袖,笑道。
“莫衣……先生。”葉若依勉強想出一個稱呼:“那我們二人,您都能治嗎?”
莫衣緩緩起身,走到秦樓月身前,低頭望着她,臉上有說不出的神情:“自然,兩個人我都能醫,也都可以醫。我今年已經六十四歲了,我師父說,仙人境界有所不同,如今的我,隻能算得上地仙。這地上的事,我都能管。”
司空千落頓時喜道:“那真是太好了。”
莫衣緩緩轉身望向衆人:“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蕭瑟眸色冷然。
“我需要你們給我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到時候你們便知道了。”
……
玄都門,下峰。
秦樓月坐在她剛剛建好的房子的門前發呆,明日,就是顧昔聞說好帶她拜祭師祖,正式拜入玄都門下的日子了。
這本來應該是一個讓人高興的日子,可秦樓月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她在玄都待了三日,确實師傅還是那個懶懶散散的師傅,師弟還是那個風流不着調的師弟。
可她還是感覺有什麼東西變了,就好像,冥冥之中,她和玄都門的聯系被什麼給剪斷了。
顧昔聞出現在她身後,突然出聲道:“把房子建在下峰,就是為了讓自己日日坐在這發呆的嗎?”
秦樓月連忙起身:“師傅。”
顧昔聞擺了擺手,坐到了秦樓月原本坐的位置的旁邊。
秦樓月也跟着坐了回去。
“師傅,您為何要收我當徒弟啊?”
她還是很疑惑,她師傅難道真的就因為她那一段常人聽了都不會信的話就收她入門嗎?
“合我眼緣。”顧昔聞懶懶道。
秦樓月撇撇嘴,她師傅還有心逗她玩。
顧昔聞看着她的樣子笑了笑:“我們修仙之人,最忌心魔執念,我并非全然信了你的話,也并非全然不信。浮世之中,有萬千世界,我們在這浮世一隅,又何敢絕對地說孰是孰非,孰對孰錯。”
秦樓月有些疑惑:“那師傅,您這是……”
“玄都門的劍術,醫術你都學會了,那玄都門的立世之心呢?你可學會了?”顧昔聞站起身。
秦樓月看着顧昔聞,眼中滿是疑惑,立世之心?
“以己為道,聚散得失皆不妄求。”顧昔聞歎道,他這個小徒弟,就是想得太多,他見到她第一面,就看出,她的道,不在己身。
秦樓月沉默了,她師傅說的對,她的道是師門,不是自己,她的妄求也在師門,執念也是師門。
是她逼自己太過,想以一己之力承擔整個師門的道,她心心念念回的師門,是那個她執念中的師門。
現如今這個玄都門,沒有她的師門,仿佛才是玄都真正的模樣。
“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顧昔聞問道。
秦樓月笑着搖了搖頭,釋然道:“我明白謝燕辭為什麼是大師兄了。”
顧昔聞也笑了。
“聽聞,你在那個江湖,學了道術?不若來算一卦,就算……明日的天氣怎麼樣吧。”
秦樓月愣住了,修仙界沒有明顯的天氣變化,玄都更是四季如春,所以桃花常開不敗,她望向顧昔聞,卻發現她師傅已經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