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絲貝特毫不懷疑剛剛他是想把她狠狠甩在牆上，但紅頭罩怔住了。

傑森顫抖着後退，他的手徒勞地在空中揮了兩下。他緩緩地跪在地上，像是不可置信，也像是陷入了自己不敢面對的夢魇。

他不能這樣，他有他自己的原則，即便離開了蝙蝠俠也是一樣。

殺死小孩子——這是完全不對的。

他伸出的那隻手狠狠扣向地面，隻一下，戰術手套就被他巨大的力道扯破，餐廳的地闆上出現了五道血痕，那些血淋淋的痕迹看着觸目驚心。

他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哀鳴，像是一隻離群的孤狼那樣狼狽而痛苦。

莉絲貝特的喉嚨好像被什麼哽住了，共情這個人讓她想到了自己的命運，她想再講幾個字，卻感覺上下嘴唇好像僵住了。

這不是為了他，是為了自己。

兩個人沉默了很長時間，莉絲貝特沒在乎，可能有兩三分鐘那麼長。

她用非常非常輕微的、不能把一片羽毛吹走的氣流開口。

“我是誰不重要。”

“但你是傑森·陶德，曾經最好的羅賓。”

紅頭罩顫抖了一下，他周圍彌漫出一種足以令人窒息的悲涼。

莉絲貝特靜靜地等待着他平複心情。

她知道失去同伴的感覺，但她不敢想象被同伴放棄和遺忘的絕望——這一定痛徹心扉，就好像是……失去了能夠與世界聯結的一切，在整個世界中被搶走了容身之處。

她僅僅擁有的也不過如此，可世界怎能殘忍到如此過分的地步？

一隻鬼魂想重現人間簡直是無與倫比的折磨。

她什麼都不知道，但她明白傑森已經竭盡全力。

手機震動了一下，尼奧向莉絲貝特彙報了企鵝人手下的行動軌迹。

大約再過五分鐘，企鵝人派送的新保镖就要到位了。

她這次真的歎了口氣。

向一個科技産品白癡從零開始解釋信息技術時代和人工智能真的蠻艱難的，她真的不想浪費太多口水，但解釋是必須的，否則兩眼一抹黑，更糟。

她不得不使用一些聽上去有點敷衍的話術。

“關于我是誰，我猜你不會感興趣，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籠統一點的話，我的能力是，通過網絡得到哥譚能夠得到的所有消息。當然，不使用現代科技産品的人除外，我可是費了好大勁兒才确定了你的身份。”

她意有所指地打量着傑森，而他也終于回過神來，十分冷酷地“哼”了一聲。

“總之，我們的目标是一緻的，我想擺脫企鵝人對我人身自由的控制，而對紅頭罩來說，成為冰山餐廳的主人對整個哥譚來說也有足夠影響力。”

“再者，”她瞥了倒下去的泰勒一眼，“我猜你現在雖然沒有跟黑面具硬碰硬的打算，但将來說不定會有。”

莉絲貝特再次強調，“相信我，你找不到比我更有力的合作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