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妮絲教授忽略了課堂裡的古怪氛圍，直接利用多媒體設備展示了幾幅電子繪制的村落圖，開口講課。

“我想為大家介紹一點拓展内容，我們可以來看看盎格魯-撒克遜在高地上定居那段曆史，盎格魯-撒克遜人是喜歡城鎮聚居的悠閑農民，是我們在讨論起源時的祖先……裡維斯，請你把頭扭回來，後面并沒有下節課會測試的題目。”

克裡斯汀·裡維斯悻悻扭回了頭。

莉絲貝特坐得很端正，目不斜視，活像一尊雕像。

她唇角微微動了一下，逸出幾個字。

“開心了？”

達米安仔細端詳了一下她，他也擔心這時莉絲貝特像隻噴火龍一樣再次把他燒着。他是個傲慢的人，但傲慢并不代表不會審時度勢，莉絲貝特生氣起來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招架的。

而達米安雖然是那個不一般的人，但這并不意味着他次次都能招架火龍。

莉絲貝特好像并沒有生氣，這讓達米安又有了得寸進尺的念頭，他正在思考提什麼要求比較合适，這時候，莉絲貝特的聲音又飄了過來。

“我可不會答應下回了。”

達米安發出“TT”的聲音，他又開始了居高臨下的不屑。

“對于你的說法，我還有的是時間等。”

他這次說話的聲音很低，至少他這次的動靜沒讓前面的人聽到，當然，前面那一排座位隻有一個人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莉絲貝特明白他的意思，這家夥有恃無恐，莉絲貝特在武力上總得求助于人，但達米安可用不着求助莉絲貝特什麼，他各項技術水平都足夠了。

這倒是事實，莉絲貝特總不能真帶着尼奧這個鐵皮人出門，囿于技術，尼奧想達到仿生人的水平還需要一段時間，而她不想帶着一個比哥譚奇裝異服怪人還怪的機器人出門，她沒能力在作為異常後還保護得了異常。

但也不是沒辦法，莉絲貝特心想，她要是求助迪克、提姆或者指使紅頭罩的話，他們應該都會幫她點小忙，畢竟他們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但她懶得跟達米安繼續争吵，雖然這節課的内容一無是處，但勉強可以磨磨耳朵。

她聽課去了，徒留達米安看了兩秒她的側臉，又咬了下後槽牙。

聽了五分鐘之後，莉絲貝特承認這節課真的很無聊，祖先有什麼好說的？又不是華夏人或者埃及人。而且印第安原住民都沒聲讨他們的血淚史，沒有譴責他們祖先曾遭受過的苦難，高貴的阿美莉卡人又有什麼資格替他們将祖先更換為盎格魯-撒克遜人？

真是天大的笑料。世界從來不是公平的，平等是徹頭徹尾的謊言，人性和獸性在種族之争面前暴露無遺。

公平是上位者的謊言，是被編造出來哄騙下位者的遊戲。

她學着達米安那樣冷哼了一聲，隻不過聽上去像是哺乳動物剛長出絨毛時的叫聲。達米安盯了她一會兒，發覺莉絲貝特沒有跟他說話的意圖，隻是在手機上迅速打字。

莉絲貝特從手機裡把尼奧戳起來。

莉絲貝特：快聽聽這美好的童話

尼奧：正在

莉絲貝特：我不知道公平應該怎麼定義，但我認為公平不應該被建立在扭曲和隐瞞事實的基礎上。

尼奧：那麼約定是否是一種公平？

莉絲貝特又有點茫然了，她繼續打字。

莉絲貝特：對于我來說是的，但對其他人來說，恐怕不能。有時候約定本身就是一種不公。

尼奧：我們用道德來約定法律，又用法律來規定公平，對于人類來說，這是個很難的命題。

莉絲貝特：但我會感覺到憤怒，傑納斯說過，那些曾施加于我們的不該施加于别人，那一切的發生是不是應該被終止？可是這跟生存法則是矛盾的，我不能使這一切自洽。

尼奧頭像在他倆專屬聊天框裡閃爍了兩下，就像他在安撫莉絲貝特。

尼奧：鑒于我們還在哥譚，我想我們可以就這個問題詢問一下蝙蝠俠先生？作為維護哥譚正義的夜間行者，他或許能夠有更深的見解。

莉絲貝特瞥了一眼旁邊的達米安，現在尤妮絲教授剛剛開講5分鐘，他身上不耐煩的氣質已經更加明顯。

她覺得現在不是個好時機，但她可以通過思考來旁敲側擊一下達米安是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