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嚴?”
仿佛聽到了什麼可笑的發言那樣,黑發的幹部低下頭,過長的劉海掩住眉眼,肩膀不停的聳動着,笑聲低沉。
“不,不對,你隻是個膽小鬼罷了。”
那聲音中飽含怒意,臉上卻帶着扭曲的笑容,黑發的幹部再次擡起頭時,褐紅色的雙眸渾濁暗淡,太宰的眼中帶着刺痛人心的輕蔑,投向少年的視線冰涼的可怕。
“你不過是不想自己染上罪孽。”
高原優一的額發被用力向後拉,他被迫仰起頭。
“現在你不殺他就是對得起自己的良知?就可以當做你貫徹了自己的堅持?别開玩笑了。”
“你以為在這之後這個少年就會受到該有的懲罰,然後和那些以往你所見過的冒犯組織然後幹脆利落的被處死的人一樣嗎?”
黑發的幹部嗤笑一聲。
“别天真了。”
男孩的身體一顫,他想起了在那個奢華昏暗的書房中,微弱的燭火照亮的森歐外的臉。
“想必這個少年會經受非人的拷問後被囚禁在組織中吧,和Q一樣,畢竟雖然危險,但是隻要活着逼他使用力量和管理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畢竟這個人給我們造成的損失就算拿他的一條命來陪都不夠,既然活着的他能作為組織的力量儲備的話,那麼就沒道理做現在就結束他性命的賠本買賣。”
談及首領的價值觀似乎讓黑發的幹部想起了不怎麼愉快的回憶,他的話語變的愈發惡意。
“不殺他這個行為并沒有捍衛你的任何信念哦,沢田君,這其中的動機既不高尚,也不理智,你不過把生殺的責任丢給了你所唾棄的黑手黨而已,隻是找了個好聽的借口逃避而已。”
綱吉的身體又開始顫抖。
“我……”
他應該反駁,他的本心并非如此才對,但是辯解的話語此刻顯得蒼白無力,這個時候的沢田綱吉還未擁有能夠反駁黑發的幹部的人生閱曆和經驗,他覺得自己堅持的東西在被什麼強硬的開始扭曲,那被他甩下的沉重的負擔再次攀上他的脊梁,使他難以在太宰的面前擡頭,他不覺得去救高原優一的這個行為是錯的,但是其後産生的結果參雜的血與悲劇卻在無情的提醒他,是你的錯,你不去救他那些人就不會死了。而現在,眼前的人活下去又會讓更多的人死去。
是錯誤,就要去彌補。
高原優一怒目圓瞪,他虛弱的身體讓他無法反抗,他能感受到身邊的男人在逼迫男孩做出一個不堪的選擇,在強迫眼前的少年改變,這樣不行,這種事即使是高原優一也知道是絕對不可以發生的。
不要接受,不要聽信,這是謊言,是詭辯啊!
綱吉似乎就要邁出腳步,而黑發的幹部的笑容愈發扭曲。
就在這時,高原優一的視野突然翻轉。
黑發的幹部一瞬間凝固的笑容和綱吉呆愣的表情一齊出現在他的眼中。
直到他脫離黑發的幹部的手掌,落在地上,看着自己四分五裂的身體時,才反應過來原來剛才那變換的視野是因為自己人頭落地。
數道黑紅色的異能布條向後延展,退出了高原優一的視線,然而少年并無怨怼,反而心滿意足。
直到一雙充滿了悲憫和傷痛的暖褐色雙眸闖入高原優一的視線,他尚未死亡的大腦才稍稍泛出些後悔,綱吉搖晃着着蹲下身,看着滾落自己身旁的高原優一的頭顱,他的大腦此刻無法思考,而因為沖擊而松動的黑布落下,露出高原優一蒼白而滿足的笑容。
他就這麼笑着閉上了眼睛。
“啊……啊……不對,這樣的事……這種事……!”
綱吉顫抖着伸出手,似是要捧起少年的頭顱。
“閉嘴。”
不耐煩又冷淡的聲音自綱吉身後敞開的門外響起。
港口黑手黨的狂犬從男孩身邊走過,黑色的害獸拽着綱吉的衣領将他甩出苦修室,撲入一片刺眼的光明之中,綱吉不可置信的看着芥川逐漸被黑暗蠶食的消瘦背影。
“連殺人的膽量都沒有的廢物給我退下。”
那話語中分明不帶一絲柔軟和善意,攔在綱吉和太宰之間的身姿卻異常的堅決。港口黑手黨的狂犬走到一言不發的黑發幹部身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