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更認真的活下去,認真的,踏踏實實的作為僅僅是沢田綱吉的自己活下去。
直到那幾個熟悉的面孔再次将自己圍住。
嬉笑和幼稚的惡意喚醒了綱吉封存起來的某些東西。
某些那個黑色頭發的男人強行刻進了他靈魂之中的東西。
他近乎麻木的看着肆無忌憚的用身體的油脂弄髒了他的桌面的女生,在那濃妝豔抹的臉下是能被輕而易舉折斷的細脖子,想必這樣的人一次也沒有體會過自己成為暴力的對象的經驗吧?然後他隔着掩住了眼睛的發絲看向了對着自己高談闊論的幾個男生,他們就這麼毫無防備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口中說出的惡言沒有絲毫邏輯可言,甚至威脅都停留在很膚淺的層面。
在幾人準備将綱吉的課堂筆記丢出窗外時,綱吉将放桌箱中的圓規拿在了手心之中。
啊,我果然……沒能改變。
他右手撐着桌面,左手自然的垂下,似乎想要站起來說些什麼。
然後活動門闆撞上門框的聲音打斷了所有人的動作。
“阿綱!”
山本武站在教室門口,對着綱吉露出爽朗的笑容。
“不是說好去社團活動的地方等我嗎?怎麼還在這裡。”
那些陰暗有刺痛着少年心髒的情緒慢慢消退下去,他松開了握着圓規的手。
綱吉對着來到了自己面前的山本笑着說道。
“抱歉,老師稍微留堂了。”
綱吉沒有對山本說剛才發生的事。
他覺得沒有必要讓這種事去打擾山本的校園生活。
而沒有立刻得到坦率回應的山本顯然沒有深究這個話題,他用不帶感情的眼神掃視了幾眼因為自己的到來突然變得緊張的幾人,沒有繼續理會他們,而是笑着攬過綱吉的肩膀。
看似瘦小的少年的肌肉依然緊繃。
“是嗎,那就好!”
他還是看到了放在桌箱中的圓規。
橙紅色的夕陽将操場的樹木和建築染成了神色,山本注視着比自己走到快了一些的綱吉,落日鮮豔的餘光仿佛将少年融入了一片血色那樣,在快走入校門前的陰影處之前,山本突然開口說道。
“阿綱。”
聽到了他呼喚的少年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發生了什麼的話,随時歡迎你來和我商量。”
“約好了的吧。”
那是某次交談中山本狀似無意提出的約定。
不知何處而來的黑色烏鴉從樹冠中飛起,沙啞刺耳的鳴叫和陰影略過少年的身體。
正當山本覺得少年已經用沉默拒絕了自己的提議的時候,綱吉轉了過來。
那笑容沒有任何的異常,平凡普通到讓人覺得虛假,
“恩,約好了。”
要改變才行。
名為沢田綱吉的少年這樣想着。
我已經回家了。
他重新邁開腳步。
我已經不在那個噩夢之中了。
一切隻是大夢一場。
我已經不用……傷害任何人,和被誰傷害了。
這樣想着的少年在夜幕将至時來到了家門口,有些年頭的郵箱中似乎被放進了一些傳單,綱吉沒有去過多的留意。
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打開家門說道。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