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的幹部百無聊賴的坐在一旁的集裝箱上,在他身後的綱吉低着頭,沉默的看着黑色西裝的□□成員拖着幾個被綁住了手腳的人進來。
這裡是未使用的倉庫,平時用來存放套皮公司明面上的正規貨物,被扯下了黑色頭套的幾人鼻水和眼淚刷刷的糊在地上,在被抓之前他們坐在自己的據點裡被投了烈性的催淚瓦斯,幾分鐘前還有個被自己的分泌物嗆暈過去的倒黴蛋。
其中一個明顯和其他一起被抓的壯漢畫風不符的青年被摘下眼罩後就奮力的嗚嗚叫着,站在一旁的黑色西裝把他嘴巴上的布條解開,青年猛的吐出了塞滿嘴巴的布團,嗚咽着說道。
“我全都說!我全部告訴你們!那批貨物的去向我偷聽到了!不要殺我!”
青年周圍的壯漢躁動起來,卻在有所動作前被狠狠的踹了幾腳,顫抖的青年愈發恐懼。
“外國家族的少當家還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這麼簡單的就把情報告訴我們真的好嗎?”
明知故問的黑發幹部笑眯眯的伸了個懶腰,對于青年的自白并不是很在意,感受到對方能下決定的人的輕視後,青年結巴了好幾下,才顫巍巍的大聲喊道。
“啊,無所謂!反正這群人突然說我是那個臭老頭的兒子,突然要我去當什麼□□的頭頭,别開玩笑了!”
面目還算清秀的青年五官逐漸扭曲,他猛的擡頭,直視着坐在集裝箱上的黑色幹部和站在一旁的綱吉。
“我原本!根本不用經曆這種狗屎一樣的事的!我原本!自己一個人也能活的好好的!”
“他是這樣說的。”
一直興緻缺缺的黑發幹部突然帶着一貫惡質的笑容轉身,看向綱吉。
“你又是怎麼想的呢?彭格列的新少當家”
“!”
熟悉的墨藍再次充滿視線,強烈的心悸讓綱吉的呼吸急促又微弱,他抓緊了胸口的被子,移動視線,在看到吊床上酣睡的家庭教師後,綱吉不知為何漸漸的放緩了呼吸。
原本他并不适應屬于自己的空間裡有外人的存在,但是總不能讓裡包恩去其他的房間裡,想要瞞着奈奈做一些事的話,果然還是一起生活更方便一些。
“我沒有接受自己要當黑手黨的繼承人的事實。”
昨天送走了山本和京子後,綱吉在家門外對裡包恩說道。
“我不想當黑手黨。”
遠方的夕陽将樹冠和房屋染紅,綱吉閉上眼,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我……讨厭黑手黨。”
那些噩夢一樣麻痹着内心忍耐着活着的日子,綱吉已經不想經曆第二次了。
“事到如今……
少年自嘲的笑了笑。
然後他深呼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雖然可能不會很久,但是暫時請多指教了,老師。”
難得被正式的叫老師讓黑色西裝的小嬰兒渾身不舒坦。
敬語,尊稱,這些社交詞句雖然能顯示人對上位者的尊重,但同時也是一種保持距離疏遠他人的手段。
更别說是從一個中學生的小鬼嘴裡竄出來。
但是,綱吉無法對裡包恩敞開心扉才是正常的,普通的人被迫接受自己厭惡的事物時,大喊大叫的抗拒才是正常的,但是綱吉沒有。
這是因為他沒有想象中那樣厭惡黑手黨嗎?是因為真的對裡包恩抱有好感嗎?還是說他是那種具備與生俱來逆來順受性格的人嗎?
不。
是封閉了内心啊。
不特意的抗拒他人就對自己的做法無從下手,不特意的去回應他人就無法從反應中窺探真意,所有的應對手段都是建立在從有來有回的交互上的,但是綱吉放棄了。
他放棄了這種正常的交流手段,把自己的心封閉起來了。
從回憶回神,綱吉起身去浴室用涼水洗了洗臉。
現在還很早,做早飯的話奈奈起床前就會冷掉,自從受傷後淺褐色短發的女性就禁止他進入廚房,要求自己家的兒子在養好傷前不準勉強。
綱吉心情很複雜。
一方面在他得知了隻有自己會錯意,而媽媽一直和父親有聯系的時候,綱吉不是沒恨過。
為什麼什麼都不告訴我呢?為什麼覺得我什麼都能察覺到呢?為什麼……在那些難熬的瞬間,你沒有特意呼喚過那個男人的名字呢。
但是這一切的一切,在奈奈一如往常的關照中悄然消散。
媽媽的料理很美味。
媽媽的關懷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