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蠢綱。”
事情告一段落才突然坐着降落傘出現的黑色西裝小嬰兒落在鐵絲網上,見到來人後獄寺猛地站直,對着裡包恩深深鞠了一躬。
“非常抱歉!裡包恩先生,我搞砸了。”
對自家便宜家庭教師神出鬼沒的本事有了抵抗力的綱吉姑且就不去吐糟那個形狀小巧精緻的降落傘為什麼能變成蜥蜴了。
“果然是你搞的鬼。”
“你表現的很好,可以誇獎一句。”
“這種誇獎敬謝不敏。”
綱吉沒好氣的塌下了肩膀,既然裡包恩出現,就代表這場鬧劇可以落下帷幕了。
“這樣一來獄寺君就可以回去意大利……”
“你說什麼呢,蠢綱。”
黑色西裝的小嬰兒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表情逐漸僵硬的綱吉。
“他已經是你的部下了哦。”
“……”
“……?”
“沒錯!十代目!從今天開始我獄寺隼人為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一改之前冷硬态度的銀色短發少年九十度鞠躬的對象變成了綱吉。
不是,你等等,你不要過來!把頭擡起來喂!
綱吉内心呐喊尖叫。
“喂!我可沒聽說還有這種安排啊!”
他有些崩潰的看向裡包恩。
“剛剛決定的。”
“不要擅自給我增加部下啊!”
“你不是打赢他了嗎?在黑手黨裡打輸的人要給赢家當牛做馬可是常識。”
一時無法接受現狀的綱吉還沒來得及說更多的話,就見一個頂着爆炸頭,還穿着滿是灰塵的劍道服的人舉着練習用木刀向這邊走來。
“沢田——!你竟敢!在決鬥中耍花招!”
你一個給木刀和防具灌鉛的人在說個什麼【消音——】
隻見持田氣急敗壞的甩下了在身後追着的跟班們,舉着木刀就要沖過來給綱吉點顔色看看,綱吉太陽穴突突的跳動着,覺得今天自己大概不宜上學出門。
新晉下屬的獄寺重新點起煙,上前一步雙手插兜,又露出一副十足的痞子樣,眼看他就要又從兜裡掏出點什麼不能給一般人看見的兇器,綱吉連忙按住獄寺的肩膀,把他拖到了後面。
見到還有别人在的持田停下了腳步,面色兇狠的用木刀指着和獄寺拉拉扯扯的綱吉。
“卑鄙小人!知道打不過我就縮在轉學生後面!我是不會怕你們這種不良的!”
綱吉掩面,莫名被扣了頂不良少年的帽子讓他笑容都開始有些勉強。
“我可以解釋……”
“廢話少說!和我一對一堂堂正正的……”
話音未落,為了示威用木刀砸向了一旁的水泥牆壁的持田随着爆炸的火光被二次掀飛,綱吉嘴巴微張,看着倒地不省人事的持田,看向獄寺的動作有些僵硬。
“我姑且問一句。”
他的語氣中帶着些不可置信。
“不會整面牆都埋了雷吧。”
“沒錯!”
某新晉下屬雙眼發亮的回答道。
“因為十代目身體能力比預想的好,為了不讓您和之前那樣輕易的逃掉,我在樹林和四周都布滿了各種陷阱!”
得,還得感謝你準備周到了是吧。
綱吉閉眼。
先前還遠遠的追着持田的跟班們早已逃跑,淺褐色頭發的少年深吸一口氣。
“先說好,我不會承認十代目的身份,也不打算繼承十代目的位置。”
他暖棕色的眸子中帶着些許的為難和苦惱,看向獄寺。
“就算你叫我十代目,我也不會把你當做下屬或者家族成員來看待,更沒有帶着你去做些什麼的打算,這樣也可以嗎?”
綱吉真的不明白。
獄寺的态度讓他感到不知所措又有些煩惱,他從未被人這麼直白熱烈的表達過想要和自己一起做些什麼的經曆,更别說眼前的人是黑手黨,是因為自己的繼承人身份而來。
就算他表現的再熱枕,其本質也隻是在利益紛争中選邊站而已。
但是選個無依無靠,臨時被選定的自己對他究竟有什麼好處呢?綱吉自認沒有任何優勢,也沒展現過任何符合繼承人的才能,獄寺究竟為了什麼選擇自己?
現在的綱吉還無法知道這個答案。
“我明白!十代目。”
勉強算是得到了同意的銀色短發少年露出至今為止最為爽朗的笑容。
“能讓我待在您的身邊這件事已經讓我很感激了。”
那笑容不帶僞裝的鄙夷,不帶被激出的冷漠和憤怒,綱吉這才發現,啊,原來眼前這個人也隻是和自己年齡相差不大的少年而已。
這個發現讓綱吉覺得有些不自在,他抓了抓自己頭發,最後放棄似的說。
“随便你們了。”
說着便離開了,待綱吉的身影消失不見後,獄寺就收起了誇張的表情。
“怎麼樣,是個有趣的家夥吧。”
一直作壁上觀的裡包恩說道。
“恩,非常感謝您邀請我來日本,裡包恩先生,雖然其實十代目的很多想法我都還不能理解,但是……。”
從現在開始,慢慢去了解的話,總有一天。
想起剛才綱吉一反常态,有些手足無措,又有些變扭的樣子,獄寺就不由得再次露出笑容。
不知為何,他覺得那樣的表情比起麻木和假笑更适合綱吉。
“首先從善後開始……”
十代目家族的第一位成員,新晉下屬活動了一下肩膀,提起昏迷不醒的持田的一隻腳就往外拖。
裡包恩看着已經迅速進入了狀态的獄寺,拿出兒童手機撥通了某個号碼。
被捶翻在天台的某同盟家族首領在一陣悅耳的鈴聲後從自己破破爛爛的外套内側掏出手機,一旁給他處理傷口的下屬适時的停下了動作。
“喲,跳馬,還活着嗎?”
“托您的福還活着。”
他擡頭看了眼失去意識的某風紀委員,嘴角的傷口又開始隐隐作痛。
“要是輸給現役男子中學生你作為黑手黨首領可就身敗名裂了,我不介意幫你回爐重造。”
“……關于這件事還請饒了我吧。”
兩人的閑談随着夕陽的微風消散在空中,微風略過城鎮上空,飄過某個醫院的門口,黑色短發的少年踏出醫院,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他看着被暖色渲染的城市和街道,不知為何想起了自己在校門口叫住友人的那一天。
那天挂在天邊的也是這樣的晚霞,仿佛要将建築物燃燒成黑色那樣鮮豔又讓人無法移開視線,山本将自己的右手舉高,将顔色鮮豔到有些刺眼的夕陽遮住,紅色透過血肉将那手掌鍍上一層赤色的光邊,少年就這麼靜靜的看着自己的手。
當時,阿綱是什麼表情呢?
什麼都不知道,什麼感情都無法感同身受的自己詢問他的煩惱時,那個總是帶着柔軟,清淺的笑容的友人心裡是怎麼想的呢?
有了自己的答案的山本放下手,踩在夕陽的餘光踏上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