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君勿死】沒有發動。
與謝野晶子的異能力【請君勿死】,是隻能在對象半死的狀态下發動的特殊治愈能力,其效果說是起死人肉白骨也不為過,哪怕是死人,隻要是心髒停跳的數秒内,也在異能力能夠挽救的範圍。
可以說,理論上這個世界中隻有【人間失格】,以及早就死去多時的人無法被【請君勿死】治愈。
一時間幾人都停止了動作,敦的表情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不停的看向一言不發的太宰和面色凝重的黑發女性。
“但,但是!綱吉君可以被我的異能力摸到!我抱住他的時候,異能力并沒有被無效化啊!”
在高原捂着的毛巾下的心跳聲越來越微弱,綱吉原本就模糊的視野也越來越暗。
“怎,怎麼辦……!”
男孩的生命肉眼可見的開始進入倒計時。
“安靜!”
短發女子一聲低喝,制止了少年的恐慌,她仰頭抽出自己的領帶,接過太宰不知何時拿到的警棍,繞了幾圈後擡起男孩的左胳膊将警棍綁在胳膊上方,用力一旋。
原本如水流一般往外溢出的暗紅色血液流速減緩。然後太宰站起身,走到其中一位警官面前拿走對方的擴音器,深吸一口氣。
“啊!不好了!附近似乎還有沒爆炸的炸彈!”
矯揉做作的驚呼瞬間壓過了周圍圍堵群衆的竊竊私語,被拿走擴音器的警官剛要發作,就被高原拉住了胳膊。
“就在那邊,啊!那邊也有!”
堵住路口的人牆因為真假不明的喊話開始潰散,從看熱鬧的地場變成身處危險之中的立場後圍觀群衆如被水沖走的螞蟻一樣四散逃開,其中還有幾人跌倒後被後來者踩了幾腳。
就在這時,急救人員終于抓住這個機會扒開圍觀人群匆忙而來,醫生們來到綱吉面前,在掀開用來止血的毛巾後動作一頓,互相對視幾眼後迅速做了應急處理就把男孩移到了擔架上。
十幾分鐘後,醫院手術室的紅燈亮起,幾名大人姿勢各異的癱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
“……那個。”
褲腳上沾染了灰塵和一些血迹的敦低垂着頭,低聲問道。
“綱吉君……會死嗎?”
心地善良的人虎尚未準備好如此快的再次面對死亡。
他和男孩相處的還算愉快,也很心疼這個突遭變故的孩子,在他記憶中哪怕同樣年紀的小孩得不到什麼像樣的善待,但至少不該有性命之憂。
“……誰知道呢。”
與謝野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她在戰場上見過很多這樣的傷勢。
那是被炸彈貼着肉身爆炸才會有的慘烈灼傷,和扒開了肉皮後放在炭火上烤過一圈沒什麼區别。
這樣的傷勢,成年男人不出幾分鐘就會因為劇痛和失血而亡,更何況一個如此瘦弱的小孩。
那些人能活下來,全都是靠幾乎起死回生的異能力。
但是【請君勿死】對綱吉無用,所以現在決定他生命是否能夠維系的,隻有現代醫學。
“老天可不會因為年齡就可憐誰。”
與謝野偏頭看向從剛才起就出奇安靜的同僚。
“所以,可以解釋一下你從哪找來的這個神奇體質的小不點了嗎?”
“……饒了我吧,與謝野醫生,我最初就知情的話,就不會鬧得這麼難以收場了。”
仔細想想這個狀況本來不難發現。
如果他們在撿到綱吉的時候第一時間就請與謝野幫他治療傷口,這種異常一定馬上就會暴露,從而對綱吉采取更為謹慎的措施。
但是綱吉的意外到來和遭遇的特殊性,以及【請君勿死】發動條件的苛刻,讓這一行為向後延遲了。
畢竟突然對一個傷勢不重的陌生男孩說,啊我們要治療你所以請你被打個半死吧!……也很不妥當。
而剛好在這個時候,交番遇到了恐怖襲擊。
恐怕綱吉是察覺到了什麼才會抱着手提包沖出去的,這一過程太快太急,以至于警官們竟然沒能追上他。
再加上那個時間段周圍剛好人數不多,遭到波及的也隻有地面和一些綠植而已。
一切都太過巧合,就像……
“就像命運在等待這一刻一樣。”
就像命運在等待殺死男孩的機會一樣。
太宰捂住了自己的嘴。
周圍在這個瞬間盡數褪成黑白兩色,不管是與謝野也好,敦也好,連空氣都似乎失去了流動的權利,停滞不前。
一個白色的人形現在他面前靜靜的燃燒。
那是與此間格格不入,無色的餘燼。
人形微笑着,伸出左手,豎起一根手指輕輕抵在太宰治的唇邊。
噓。
緊接着一陣腳步聲打斷了這個畫面,一臉疲憊的高原警官還未換下染血的制服,就快步向着太宰走來。
“高原桑……!聯系到綱吉君的家人了嗎?”
警官對着敦搖搖頭,然後伏在太宰耳邊低聲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