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在期待着躺倒的男孩說出些什麼義憤填膺的抱怨。
“……是……嗎……?”
然而綱吉隻覺得自己眼皮越來越沉。
“…不是無辜的路人…真的…太好了……”
男孩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被意識裹挾着沒入了黑甜的睡夢之中。
病房之中瞬間安靜的可怕。
男孩短而淺的呼吸聲昭告着談話的無疾而終,太宰如靜止的死屍一樣,在床邊沉默着站了許久。
然後他猛的掀開了隔開空間的拉簾,月色瞬間照亮了整個床鋪。
一摸不該出現在此間的深黑屹立在窗邊,枯槁的身軀倔強的挺直了腰脊,然而低垂的腦袋卻讓他看上去如同陰沉蒼白的鬼魅。
“事情就是如此。”
港口黑手黨的害獸微微擡頭。
“交差的收尾報告這樣就可以了吧?”
沢田綱吉隻是一個直覺敏銳的善良小孩,對于黑手黨的計劃也好,以及交番被襲擊的原因也好一概不知,作為這次襲擊失敗的結尾似乎略顯平淡。
“在下看到那個醫生,那個女人對他的治療無效。”
芥川龍之介發出足以緻命的質疑。
“……既然如此就實驗看看好了。”
太宰治大方的讓出了床邊的位置,幾條泛着黑紅色暗光的黑影毫不客氣的扼住了昏睡的男孩的四肢和脖頸。
那如同活物的布料靜置了片刻,開始逐漸收攏。
然而直到綱吉已經發出了輕微的痛呼,也什麼都沒有發生。
“……”
得到答案的害獸收回了自己的異能力,毫無留戀的從大開的窗戶一躍而下。
而太宰治收斂起精緻的假笑,走到窗邊将夜間的冷風隔絕在外。
然後他走向被弄亂的床鋪,将脫落的儀器一個個重新接回男孩身上。
期間脖頸間的繃帶因為不速之客粗暴的對待散開了不曬,露出了一小片猙獰的鮮豔燒傷,太宰動作一頓,将那一部分繃帶重新綁好。
将一切做完後,綱吉微皺的眉頭終于松開,終于重新恢複了平穩的睡眠。
人間失格伸出手,輕輕的,用絕對不會露與人外的溫柔力度,撫摸着男孩的額間。
然後男子想起了高原警官在自己耳旁的低語,無奈的露出淺笑。
“還真是…又一個命運多舛的倒黴孩子。”
綱吉這一覺睡的很滿足。
等他再次醒來後,已經是陽光燦爛的午後了。
活潑親切的暖光充斥着不大不小的病房,身上也已經沒有了沉重拖沓的儀器,唯有胸膛和雙手被繃帶包裹的地方還帶有新肉長出的瘙癢感,撇開這些小小的不适不談,綱吉覺得自己的體驗已經比失去意識之前好了太多。
“你醒了~綱吉君。”
嗯……?
看着微笑着和自己打招呼的繃帶男子,綱吉莫名覺得眼前這一幕有很強的既視感。
“早上……好?”
男孩歪了歪腦袋,有些疑惑的回應了男子的問好。
“嗯,有精神多了!那麼我就單刀直入的說了……”
不知為何,綱吉聽着這歡快的語氣,心中唐突警鈴大作。
而太宰對于他這樣的反應臉上笑容愈發燦爛。
“你從現在開始就是武裝偵探社的一員啦!”
“……?”
男孩目瞪口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