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終于耗盡了耐心,電話那頭的男人終于出聲。
“隻是強大還不夠,隻是恐怖還不夠,唯一能震懾住你們這樣的蝼蟻的……”
“隻有那毫無價值的日常随時能被終結的事實啊。”
車廂在轟隆聲之中遁入了一片黑暗。
等待在前方站台上人群的嘈雜聲逐漸變大。
“不。”
男孩的聲音在此刻卻顯得愈發平靜。
“你們的目标是敦桑。”
不要被憤怒模糊了理智,不要被惡意掩蓋住陰謀。
威吓隻是順便而已。
恐怕之前人虎擅自離社也是因為被黑手黨盯上,才會在被綱吉碰見後露出那樣的表情,在那之後偵探社遇襲也好,敦去而複返也好,全部,都隻是因為被黑手黨盯上,所以無法安心生活而已。
而被盯上的理由綱吉無從得知,他隻是一個短暫停留的異界住民,武裝偵探社的成員不将這些複雜的事告訴他是一種保護行為。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即使沒有任何人把這件事告訴綱吉,男孩也依然從敦的身上感受到了揮之不去的不安。
那不安的實體在這次的炸彈襲擊之後,塞綱吉腦海中逐漸成型,男孩沒有再管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些什麼,徑直挂斷電話,逆着人群而上。
無人注意到他的雙瞳已經完全變成了透明的灰白。
他拿出了另一個手機。
“喂喂。”
“嗯,是我,不好意思,坂口先生,這種時間打擾您,因為我記得您是負責監管我的第一責任人……。”
“不,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我想和您說明接下來的行為都是我自己的獨斷,武裝偵探社一概不知,老闆在電車上和我走散了,所以也請您不要怪他失職。”
“擾亂世界什麼的您說的太誇張了,我沒有那麼大的野心,隻是……”
男孩,少年,青年走出了站台。
白色的火焰自他額頂燃燒。
“隻是對眼前的悲鳴,難以熟視無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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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該在這個時候就……這裡不是您的物語,您的舉動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不過也對,如果能做到對眼前的苦難熟視無睹的話,您的故事就不會開始了。』
『我會再幫您争取些時間。』
『願您能夠在這次的旅途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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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本就煩躁的表情更加猙獰,他盯着已經黑屏的手機,眉心緊皺,而在他面前看上去已經受過一番拷打的繃帶男子則是低聲笑着,似乎是在露骨嘲笑着眼前之人的無能。
然後繃帶男子理所當然的挨了一腳。
胃液混雜着帶血絲的唾液被男子吐出,被激怒的黑色害獸這一腳沒有任何留手,踹的繃帶男子用力咳嗽了幾下才接着說話。
“身手退步了啊芥川,是太依賴那個沒用的能力,導緻懈怠鍛煉了嗎?”
“您倒是和現在落魄的樣子不同,牙尖嘴利的功夫依然健在。”
港口黑手黨的害獸捂住嘴,輕咳幾聲。
“和您現在的組織一樣,愚蠢,不識時務。”
太宰笑容的溫度降低了幾分。
“那可不好說啊,至少比起你這樣固執又難以教化的部下來說,我和新同事們相處可還算愉快哦?”
這下那本來就蠻凄慘的臉上又挨了一擊重拳。
太宰的腦袋歪了歪,用肢體語言表達着對這一拳力道的不屑。
港口黑手黨的害獸默默再次握緊拳頭。
“幾天内在下就會摧毀您新的組織和部下,然後對您實施處刑,您就咬牙切齒的在地下等着吧。”
然後他想起什麼似的,補充道。
“還有那個奇怪的小鬼在下也會一并處理掉,不管他有什麼秘密和異常,隻要死了……”
至今芥川也沒有查明為何那時候綱吉會馬上知道背包中的是即将爆炸的炸彈,他自認為沒有洩露過消息,選擇襲擊的警局也是當天他随機挑選的。
而且綱吉擁有的特殊體質也是個麻煩。雖然在官方和偵探社的處理下還沒有傳播開,但是他那無法被異能力影響,也不會幹擾别人異能力的體質,乍一看十分雞肋,但是也難說在一些特殊的場合會不會産生意料之外的作用。
尤其是落在太宰治的手中時,再怎麼雞肋的牌都會發揮超乎想象的作用。
“就什麼問題都不會發生了。”
芥川輕咳幾聲,有些奇怪的轉過身,原本還極力嘲諷的繃帶男子聽到這段話後卻顯得異常安靜,太宰用一種看什麼可憐人的表情看着芥川。
“……幹什麼?”
饒是芥川也被太宰這突如其來的一眼看得有些不爽快。
然而太宰已經不說話了,他最後憐憫的看了芥川一眼,閉上眼開始了非暴力不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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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敦把昏迷的鏡花安頓好之後,偵探社已經調查到了少女的背景。
年輕的殺手,三十五樁血案,每一樁都是看輕孩童帶來的惡果,最新的一樁現在還登在早報上,是被無情斬首的警官一家三口。
“你又把一件麻煩事帶回偵探社了。”
國木田皺着眉将一部挂着小兔子吊墜的翻蓋手機遞給了敦。
“電池已經拿掉了,恐怕她的異能力就通過這個手機來實現的,現在暫時應該沒問題了。”
人虎一邊道謝一邊神色黯淡下來。
就是這麼輕輕的一個物件,就決定了那麼多人的生死。
“對了,這是哪位送到偵探社的呢?”
當時他和少女墜落到了水中,爬上來之後也第一時間想要搜出手機,卻發現手機已經不在少女身上。
等趕到的與謝野帶着他們一齊回到偵探社後,才得知手機已經被一名青年送了回來。
“不知道,那人沒留下名字。”
國木田皺緊眉頭,他明明不認識那個青年,青年卻對他一副親近的樣子。
而且那個人看上去和沢田……非常相似。
等國木田想要追問什麼的時候,對方不知為何已經不見了。
從剛才起綱吉的電話就一直打不通。
那部手機還是國木田帶他去買的,似乎是第一次收到從大人那裡得來的通訊工具,男孩開心的眼睛中都帶着閃光。
這個舉動對他而言似乎有着很特殊的意義,讓往裡面裝了定位器的國木田良心微微刺痛了一下,但是這對于處于被監管的立場的綱吉來說是必要的措施,是讓上面的人信任他不會惹事的保證。
獨自回來的咖啡店老闆第一時間就報告了自己在電車上和綱吉失散的事,然而現在偵探社中因為護衛的工作忙得不可開交,再加上鏡花的事,根本分不出人手去尋找綱吉。
“對了。”
一個破損的有些嚴重的懷表也被放入了敦手中,銀色短發的少年一愣,伸手小心翼翼的接了過來。
“這個也被一齊送回來了。”
那是綱吉送他的懷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