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倒是讓甯風緻和古榕有兩分驚訝,塵心将榮榮視做親生後輩,這件事他們都清楚。
對方能說出如此的話語,反而比其他的更讓兩人意外。
“為何如此看我?”塵心嘴角僵了一瞬,旋即目光裝作不快,“老夫并非不明事理之輩。”
“榮榮自幼聰穎伶俐且天賦出衆,自然是不錯。但,若是和子儒相比還顯得稚嫩的多。”
“小子也不比榮榮年長幾歲,無論是在天鬥皇家學院還是宗門都已經很是得心應手,看上去不像十幾歲的少年。”
“最重要的是,他想要宗主之位!”
甯風緻忍不住笑了,清潤的眼眸裡一瞬間寫滿了笑意,看得出來明顯的欣喜,“劍叔何以見得?”
“風緻不要跟我說,你看不出來。”塵心活動了一下手腕,重新坐直身體。
幾十年的相處他也馬上反應過來對方的笑意裡蘊含的意義,塵心回想起自己對榮榮的寵溺态度忍不住握拳咳了兩聲。
“他若是對宗主之位毫無想法,便不會自請去天鬥皇家學院也不會和其餘的七寶琉璃宗直系弟子如此相交。”
“天鬥皇家學院有獨孤雁和玉天恒,獨孤博的寶貝孫女和藍電霸王龍宗的繼承人之一。”
“在宗門内追随他的是黑耳的兒子黑尾,他很聰明。”
“……”古榕赤色的眼眸裡,有着難以看懂的神采,“小子好是好,就是還是太溫順了些。”
有野心也不敢有太多,這樣如何能在宗門裡力壓群雄……
“雖然離合格的宗主還有一大段距離,但是也比隔壁藍電霸王龍的那幾個聰明不少。”
“骨叔,子儒才多大?”甯風緻面上有些無奈,“何況确實是我有錯在先。”
“我本應一碗水端平,可在榮榮出生後卻因為她的天賦對其他的幾個孩子有所疏忽。”
“希望時間還來得及,給我一個亡羊補牢的改過機會。”他感覺自己的眼睛似乎有些幹澀。
“……”塵心和古榕也跟着沉默了,畢竟這件事他們也是一起參與的,平心而論也不僅僅是甯風緻一人的過錯。
何況在如此龐大的魂師宗門裡,這點事情實在有些微不足道。換句話說,能夠出身于此,已經站在百分之九十九的魂師終點。
甯風緻已經待他們夠好,一切都是按照力所能及的給予,隻是人的心神和精力終究是有限的。
“至于能力強弱,子儒榮榮都還不大,繼續鍛煉學習下來,傳遞接力棒是不成問題的。”甯風緻眼神微動,似乎回憶起來什麼,“到子儒一輩時,已經三代宗主之位歸一支。若是說我還有來自長老長輩和旁支的壓力,那子儒和榮榮一路走來已是頗為平坦。”
“父親繼承七寶琉璃塔的子嗣也比我要多得多,可如今我膝下隻有兩個孩子可能問鼎七寶琉璃宗,且榮榮還不是有意圖劍指高位,子儒的确缺少同行夥伴,他能做到如今地步實屬不錯。”
“桀——”
突然一聲長嘯自遠處傳來,打斷了甯風緻的話語,但是他的臉上毫無惱怒反而笑意更濃。
塵心和古榕感受到一名至少八環的魂鬥羅用武魂真身振翅飛來,濃烈的元素波動絲毫沒有緩沖的意思,速度不減直愣愣地沖向朝天阙頂樓。
他們皺眉正欲起身,卻發現甯風緻竟然也跟着站起,眉眼間反而是喜意,心裡便再有了兩分打量。
當即明白是甯風緻示意的兩位封号鬥羅氣息也逐漸平和,如今天色大亮,來者的身影清晰無比,身上的八個瑰麗魂環幾乎能與日光相媲。
“來者止步。”朝天阙之下的魂師侍從現身冷喝了一聲,橫眉冷對。
“見七寶令如見宗主大人。”八環魂鬥羅穩穩落地,現出真容眉眼舒展,一副和善的模樣。隻是語氣格外堅定,“本座奉宗主令,十萬火急,爾等切莫阻攔。”
閃着輝光的令牌從他袖中飛出,緩緩懸浮在朝天阙前,能量波動蕩出道道漣漪。
甯風緻朝虛空之按掌,淡然開口:“讓他上來。”
他的聲音如流水擊石,清潤雅正卻帶着勢不可擋之勢傳入在場的每一個人耳朵。
“是!”得了指令的守衛侍從心底一跳,旋即不再阻攔。整齊的隊伍如潮水般朝兩邊退讓,中間空出了一條明顯的示意通道。
那魂鬥羅也沒有絲毫的猶豫,化作一道流光直奔頂閣。身形掠過産生的龐大氣流讓琉璃鐘都忍不住嗡嗡作響,當他雙腳着地的時候沒有半分猶豫,立即單膝跪地。
“見過宗主大人,見過兩位長老。”
“不必多禮。”甯風緻低低地笑了一下,快行兩步到了對方面前,将他扶起,“此行還算順利否?”
魂鬥羅臉上透出欽佩欣喜的神情,“一切如宗主所料。”
他從身上的魂導器裡取出一塊被金絲黑布包裹着的不明物品,畢恭畢敬地遞到甯風緻手裡。
塵心看着罕見地有兩分新奇,能讓甯風緻期待的物品可不多。那物件被黑布包裹着看不大清楚,隻能辨别出方方正正的外輪廓,倒是有些像小木盒子。
而另一旁的古榕倒是十分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風緻都頗有些興師動性,那個物品本該他們親自去索托城帶回宗門。但,計劃趕不上變化,他們在史萊克一行收獲不少,加上帝國這邊的局勢也并不安分。
索托城實在太遠了,即使是甯風緻和古榕這等強者也不免要花費諸多時間在那遙遠的路途上。而兩者作為偌大宗門的中流砥柱,若是長時間缺軌,七寶琉璃宗難免積壓出或多或少的問題。
在他們返回後這個關鍵任務一如既往地轉接給了候司,幸好他們還算得力。
“那大師不過二十九級大魂師,萬不可能看破妖狐的僞裝。”他沉聲說道,“何況下臣也檢查過,确無任何我七寶琉璃宗印記。”
“大師不是最重要的……不過是二十九級的理論學究。”甯風緻說着轉身,朝着兩位封号鬥羅,緩緩打開手裡的黑金包裹。
“大家都應該清楚,最不能的是被昊天鬥羅發覺。敵明我暗,先讓武魂殿和昊天宗玩玩,誰讓現在的我們還沒有下場的實力呢。”
金絲黑布的質感極好,上面仿佛還殘留着溫熱的體溫,映證着面前之物到底經曆多少八百裡加急,才能在眼下這個時間出現在自己的手裡。
随着黑布落下在地面堆積,兩塊花紋繁複的令牌躺在甯風緻手心。
塵心的聲音裡是毫不掩飾的驚訝,“教皇令和長老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