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初彎了一雙琥珀眼,燦如春華,好似教廷裡搖曳生姿的薔薇。她慣會審時度勢,當下毫不掩飾對甯風緻的親近,“多謝老師了。”
“到底是晨星在武魂殿式微,才勞煩老師費心緻此。”她的話裡仿佛透着暗暗的沮喪。
甯風緻輕笑,他自然能夠聽出小狐狸的弦外之音。她清醒強大,卻也彎的下腰,有着出乎意料的敏銳嗅覺。
是個合格的聖女呢……
左右不過動動嘴皮子,他也就順着對方的話往下說:“日後有老師在,便不會了。”
甯風緻清俊的眸子裡宛如深潭,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浮躁與迷茫,是經曆過起起落落後沉澱下來的,仿佛永遠不會為旁人所動的溫和。
風骨天成。
他再看了兩眼笑得燦爛的四翼天使,倒有些不像狐狸了,反而像極在暗處遊弋的靈蛇。
隻等着伺機而動,一擊必命。結果至上,而其餘的不甚重要。
不光光是因為對方帶來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同伴信息,在武魂殿中見慣了明槍暗箭的千初較之常人是要冷靜的多的。
她和甯風緻都彼此心知肚明并不會在意所謂的真誠真心,态度才是達成合作的關鍵。
對于千初而言這實在是一本萬利的買賣,她當下在武魂殿中多少有些捉襟見肘。有了七寶琉璃宗的暗中助力,在兩大帝國的交往行事裡頓時如魚得水,閉塞頓開。
而自己要付出的東西……千初笑的極美,武魂帝國的事與她又何關?
那是比比東的、千仞雪的、胡列娜的,唯獨不是千初的。
她知道甯風緻絕不會做虧本的買賣,他們都是同一類無利不起早的人。對方願意達成如此的協議,恐怕早已在暗地裡攫取了足夠填飽野心的利益。
帶來了南星桑甯的訊息,千初自知已經欠下了甯宗主的人情。幾乎是從這裡開始,她就已經被動的落入下風,但她苦笑着承認自己确實被甯風緻掐住了七寸。
該如何對待對方,她需要和自己失散已久的夥伴們商讨再下定論。她們的目的都是回家,而如何作為也要結合彼此的實際情況再行下一步子。
想到夥伴會回家,她有着難以言喻的淺淺激動。或許遠遠不止,但武魂殿數年的經曆已經讓她習慣了喜怒不形于色。
即使她已經身居高位,縱使光耀晨星天賦無雙,但這終究不是誕生她,孕育她的世界,也沒有那麼多她所牽挂的人。
眼前這個清隽文雅的男人,千初承認自己看不透。不知為何,若是平心而論,摒棄掉其餘的影響因素,千初發覺自己似乎對對方有着難言的親近。
那種與自己身上的力量同出本源的感覺……
她明明已經是天下無雙的天使,但卻在眼前之人的身上感受到那股宛如天威的氣息。
尤其是在和他對上視線的時候,那一抹瑰麗的金色仿佛能夠把她吞噬。
千初不知不覺中發現自己的掌心已經有了許些濕潤,指尖緊緊捏住了自己的衣角。
“其實若是平心而論,我想我與桑甯南星她們是不太一樣的。”
“想要離開的話,自然是要清楚自己穿越而來的原因。”甯風緻認可了對方的話。
千初稍等了片刻,繼而說道,“如果我也是因為小說意識為了維護劇情而所帶來的異界靈魂,那麼我的所作所為必然也會受到它的禁锢和壓制。”
“武魂殿一方本就沒有少員,本不應該有我的出現,但我卻能無比清晰的預感到自己隻有登上了教皇之位方可離開。而在小說劇情當中,這教皇之位直到大結局也應當還是比比東的囊中之物。”
“所以……”千初腦海裡有了極為大膽的想法,她的表情變得靈動起來,仿佛更有靈氣, “或許我并不是要維護劇情,我的任務是,改變現狀!”
甯風緻笑了,聲音如風,“恭喜。”
在知曉對方的身份為武魂殿聖女的時候,甯風緻也想到了此番可能。他們是先天的盟友,所以甯風緻對她格外寬容。
如今想來這恐怕便是最合理的解釋,但這又何嘗不是天道的暗示。
祂需要武魂殿,或者說需要一個類似于武魂殿的存在,以維持大陸的恒升。
祂沒有那麼在乎人與人之間的争鬥,雖然生命的流逝會讓世界元氣大傷,但是每一次戰争背後是新的生機。
但祂不能夠接受占主體多數的平民魂師被打壓壟斷的毫無出頭之日,失去了最重要的活力生機,這才讓天道不滿。
“合作愉快。”
“吾之榮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