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榮榮懵懂又了然,她不是傻子,而父親和兄長也沒有想過瞞着她。她好奇的伸出手,不知為何,甯榮榮就是覺得此物生靈,且絕計不會抗拒自己。
果然靈石穩穩地落入掌中,質地溫潤無暇,猶如千萬年的仙金所成,滿天的星辰凝聚在此。
霎那間,唰——
靈石散若光點從掌心開始融入少女的身體,甯榮榮感覺自己的眼睛似乎被一雙有力的手溫柔地阖上。
自己的身體仿佛浸泡在溫熱的泉水之中,骨頭都變得酥軟,舒适的猶如溺死于蜜糖,她擡不起一根手指。
迷糊之間,甯榮榮聽到熟悉的清潤男聲,她感覺有一雙手輕輕撫過自己的臉頰,“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魚。”
“此緻乘風起,扶搖九萬裡。”
是父親……甯榮榮再熟悉不過了,這是一種莫名的力量,她得以徹底的放松下來。
爸爸就在自己身旁,又怎麼會有意外呢?女孩的嘴角挂着甜美的笑,好像徹底沉浸于夢鄉,臉上的淚痕在不知不覺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甯風緻抱着榮榮起身,動作輕柔。身為父親的他又怎麼會不愛自己的孩子呢?
即使是剛剛重生的盛怒之下,他想的也隻是收回曾經的特權,俊美的男人輕笑。他從未以為前世的結局隻是女兒的過錯,身為父親和教育者的自己,才應該承擔絕大部分責任。
這是他的女兒,甯風緻從來沒有想過輕易放棄。
現在的榮榮,就很好……男人站定,身形如松柏般挺拔,真是曾經的他走錯了路,才釀了此般苦果。
……
天鬥皇宮内。
“甯榮榮那邊怎麼樣了?”雪夜大帝坐在主位,淡淡地開口。
他擡眸一眼,剛剛推門而入的雪清河便知情識趣地到其下首坐下,從一旁侍女的托盤中取出茶盞,為父親雙手遞上一杯香茗。
雪夜大帝面無表情,這樣雪清河有些躊躇,“父皇,甯榮榮前幾月一直在四方城,最近獲得第三魂環返回七寶城後又對外宣稱閉關。”
“妹妹的設宴和宗門那邊的請帖都被老師婉拒了,聽天鬥拍賣行的人彙報,數月也未曾見過甯榮榮。”雪清河垂着眼,輕聲道。
“我認為這很反常,父皇。”
太子殿下的臉上一直挂着親和的笑,溫潤如玉,看上去沒有一點攻擊力,跟昔日的甯風緻足有六成相像。
“嗯……”雪夜眼神古井無波,拇指壓在食指上摩挲,雪清河熟悉他,知道這正是對方思考的習慣性動作。
淺金色頭發的青年眨了眨眼,眉心蹙起一瞬,眼神中的複雜很快又被重新掩蓋住,“不過聽聞甯榮榮最近和星羅帝國朱家二小姐走的很近,或許可以試着從那位身上入手。”
……
雪清河說完後隻是靜默的等待皇帝的回複,一時間徹底沉靜下來,把侍女均勻的呼吸聲都襯得格外明顯。
這隻是一個普通人,皇帝的疑心讓他不會吧魂師放在自己的身邊,大陸上總會有一些奇特的武魂效果,即使魂力低微也不容小觑。
雪清河朝着身後揮揮手,示意對方退下,雪夜這才擡眼,深深地看了太子一眼。
歲月在他臉上留下紋路,尋常人很難看得清帝王的表情變化,雪夜不僅有着帝王極深的城府,更是敏銳的魂鬥羅。如果不是千仞雪有着天使神裝的僞裝,恐怕瞞不了多久就已經露餡。
“罷了。”男人的眼神威嚴肅穆,他平靜道。
“甯榮榮并不是最重要的了,七寶琉璃宗當真是個燙手山芋,眼下有一事還需交由你去辦。”他的開口讓雪清河松了一口氣,即使數年過去,但在面對這位天鬥帝王時還是不由自主地感覺到壓力十足。
“父皇,兒臣聽命。”雪清河正要單膝跪下,就被一道魂力扶起。
“魂導器。”雪夜扶額,眼睛深邃而鋒利。“七寶琉璃宗最近在使用的新型裝置魂導器,聽聞七寶城已經安裝完成了。現在已經有越來越多的魂師商人慕名而去,神迹盛名開始傳播遠揚。”
“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太子。”皇帝手指上的黑金尾戒和玉質桌面碰撞,發出叮的一聲。“一步差,隻會步步差。”
讓雪清河心裡也為之一振,他做出傾聽的姿态。
“甯榮榮的事情,孤可以翻篇,這步妙手并非必行。以太子的身份,若是甯風緻不願,見到甯榮榮着實不易。”
“但魂導器不行。”雪夜大帝的呼吸隐約有些加重,他話鋒一轉沉聲道,“此事隻能成功不許失敗!”
這個征戰過沙場,從一個一隅起兵最終平定七王之亂的帝王絕非庸主,他能夠看到魂導器的潛力,他知道命運的齒輪正在無可逆轉地滑向屬于魂導器的未來。
如果他的對手稍遜一籌,那麼雪夜會輕松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如同曾經為王時期的他一般,可這就是一個精彩紛呈的時代。
誰擁有開發魂導器的技術,誰就擁有的主動權,雪夜不打算放棄。但七寶琉璃宗的速度太快了,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即使現在開始,也已經算是落了下風……
“甯風緻雖是你的老師,而太子代表的是孤,亦是天鬥皇室去談判。”冷峻的男人猶如蘇醒的雄獅,“松弛有度,恩威并施,這些不需要孤再複述。”
“其餘的可以先放下,孤會與你一并解決此事。”雪夜寬大的手掌按在青年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