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劉叔應
我叫劉叔應,簡單地自我介紹一下。
我是徐遠邯鄲人,邯鄲赢劉氏,最榮譽的身份是徐遠前太守劉仲何的遠房族叔,最擅長的工作是整理文件,以及給沈昭大人泡完美配比的海帶茶。
很多人并不認識我,這沒關系,隻要記住我是政史司大宰沈昭的副官、下屬兼秘書就好。
現在,我正面臨着一個嚴峻的問題。
事情是這樣的。
過了戰争,又過了良才,現在早已是深冬。臨近年節,除去一些特殊官員,其它人基本都休假了——但很顯然,我和沈大人并不包括在内。
于是我和沈大人就繼續待在公堂辦公。
這當然也沒什麼,在其位盡其責,我始終秉持着大周官員應有的責任,此處就不展開細說了。
問題在于,因為沈大人一向勤奮,臨近過年的事務也少,于是,沈大人把能辦的工作早就辦完了,現在根本無事可作!
無事可做,就回家呀,正好過個年——我想絕大多數人都是這麼想的。
但沈大人不是一般人。
他根本不願意回家,他已經在公堂喝了三個時辰的水了!就是不想離開!
也就是說,沈大人居然被迫有了假期!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沈大人不走,我這個下屬也不好說離開——而且我真的不放心把這種狀态的沈大人放在政史司公堂。
于是今天,從清早來到此處,我從堂門看到堂後,從桃符看到牌匾,連案幾上有二百五十四道紋路這件事都一清二楚。
終于,我受不了了。
我看着埋在舊案卷堆裡的、似乎有些呆滞的沈大人,斟酌着開了口:“大人,現在也沒什麼政務了,我們要不出去走走?據說樂宣街上新開一江州甜鋪,裡面的金露桂花糕堪稱一絕——”
沈大人疲憊地看了我一眼,緩慢地搖了搖頭。
不不,别搖頭啊!快說您想出去轉轉啊!我在内心哀嚎。
我十分不死心,試圖繼續帶沈總監出去逛逛,至少别在這兒幹坐着了,我害怕:
“大人,三口巷那兒傳說有一神樹,會在冬日開花,一如仲春,我們要不…”
沈大人繼續搖頭。
堅決的,堅定的,好像沒有商量餘地的搖頭。
我悲傷得快哭出來了。
大人,您真的,沒有了工作而已,振作起來啊!不要這麼頹廢啊!舊文書有什麼好看的!
我無聲哀嚎。
我想哭了。
323.沈昭
我看着小劉的表情一點點的癟了下來,眼眶裡似乎出現了某種危險的不明液體。
等等,不就是不出門嗎,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而且你的輩分可是夠在劉氏當爺爺了啊!怎麼還是這麼不成熟!
我看着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劉叔應,斥責的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了,一時也慌了。
我完全沒有哄一個成年的、痛哭的、男性下屬的經驗,情急之下隻能連忙改口:“别哭了,我們這就出去逛逛!”
小劉的表情瞬間翻轉,一抹眼眶一吸鼻涕,下一個瞬間就換上了傻狍子似的天真爛漫陽光燦爛:“太好了!沈大人,咱去哪兒?”
…我收回剛才的話,還來得及嗎?
“…去你說的那什麼江州甜鋪和三口巷。”
…好像來不及了,我的嘴已經自動接上了。
324.鄭子铛
在冬天,最幸福的事大概就是有加糖南瓜粥喝了吧?如果不夠,那就再來一塊兒熱乎乎的南瓜餅!
此刻,我正坐在江州甜鋪裡吃飯…不不,是取材。自從随軍過後,我就有了寫本《南瓜食譜》的志向,所以我肯定是在取材!
看看眼前的南瓜套餐,我的心情就像…就像見到南瓜一樣喜悅!
抱歉,我實在想不到更幸福的事了啊!如果能一直這樣,讓我再修三個月,不,半年的南平城牆我都不會累!
我甩甩腦袋,看向窗外,試圖讓自己冷靜些。
甜鋪的生意真好啊,這隊簡直一眼望不到頭。
我又收回目光,看着鋪内。
不愧是甜鋪招牌,這金露桂花糕就是受歡迎,幾乎每個人都點了呢。
尤其是最左側那位,手裡至少提着十幾份吧?想不注意到都難嘞,真是财力雄厚…
我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然後,我的眼睛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