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好,等一下,快了。”
伏案寫作的少女敷衍意味溢于言表,水筆筆尖在本子上快速飛舞着。她整個人都沉浸在創作的狀态中,不管小少年怎樣試圖吸引她的注意力,都像是完全沒看見的樣子。
見自己的方法起不了效果,傅原隻好安分下來繼續耐心等着。
他托腮望向窗外。
那片景色和自己筆下的樣子大約是有些像的,反正都是臨近黃昏的已經暗下去的天空。
嗯,所以他們相遇的那天,也就是這樣的吧。
嚴格來說應該也挺糟糕——本就是陰天,再加時間上已是下午,又能有多陽光燦爛?
不過他記憶裡的那天倒還挺美好,可能是因為他們這個種族對好和壞的定義比較獨特?這樣胡思亂想着,他的視線又給落到了少女上。
到目前為止,他就沒理解過面前這個奇怪的玩伴。她有時候癫狂得像個犯病的瘾君子,有時候又像個隻會用刻薄語氣諷刺他人的現實主義者。
[背靠着支柱的小少年眼神驚奇,對于少女脫口而出的話語表示不解。但是小禾并未解釋自己奇怪的做法,隻是笑着問道:“怎麼,不需要嗎?”
“什麼?”他下意識反問。
“或許您會需要…我的生命?”]
他是以這個片段作為結尾的,雖然寫的時候已經很努力去描繪出少女神經質的模樣了,隻不過再看一遍果然還是差了些。
可這也不怪他嘛,他再怎麼樣也隻是生理上的“非人”,但少女卻是心理上的“異類”。
“你這樣的存在可真奇怪啊。”,他兩隻手在桌上攤開,頭也像沒有支撐點似的随意擺在上面,兩隻顔色各一的異瞳将那個瘦削的身影收入眼底。
小禾輕笑一聲,這句倒是好好聽見了,也做出了回複:“哈,你可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哦。”,她垂下眼睫,然後将寫好的文章推向了小少年,“來吧,看看誰寫的最像。”
今天的遊戲就是這個。
互相以對方的視角描寫他們的相遇。
異類與異類的故事就此拉開帷幕。
墨色的發絲下是燦金和翠綠的漂亮眼睛,菱形的瞳孔也昭示着少年不同尋常的身份,他滿意地接過那份文稿,像是神座之上的存在懶洋洋地伸手攬住信徒獻給自己的祭品,“好,那這次,你赢了我許你一個約定,我赢了,你便抵上一年的壽命。”
少女随意點了下頭,在她眼裡那所謂的壽命當然沒有看對方寫下的文章來得重要。
“哦對了,”,她想起來什麼,“如果這次我赢了,你可以直接殺了我嗎?”
“不!行!”,傅原大聲強調:“明明已經說過好多次了啊,直接殺掉是不可能的。而且,如果你真的想死,每次輸給我的話總有一天會死掉的啊。”
“不一樣,”,她聳了聳肩,“況且,就為了這種事故意輸給你,我才不要。”
“小氣鬼!”,他撇着嘴嘟哝道。
她重新将目光投向紙面,左手拿着本子,右手搭在桌面上輕輕敲打,視線在字裡行間快速滑動。看似自然的姿态下,迷茫或焦急的複雜心緒在底下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