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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論生命空隙的填補方式(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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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是什麼樣的,這是一個好問題,也是人從生下來到死亡都需要去探讨的永恒命題。

但貝卡卻不需要思考這個。

她出現的目的,她所能帶來的利益,她所會有的結局。

這一切的一切,從她還未來到這個世界的起初,就已然全部定死,就連中途那些所有美好都隻是麻痹精神的糖衣炮彈,其下是慢性劇毒,另有噴上消毒水的匕首切割向失去生命體征的軀體。

這便是屬于她的悲劇,一個充斥着壓抑苦悶荒誕,于是那點悲傷也幾乎顯得不足為道的故事。

她最開始出生在一座由政府暗中操控的非法實驗基地,無父無母,完全由他們所保存的基因序列培養成,也就是俗稱的克隆人,生命來源于某些個不知姓甚名誰的家夥,而意識因那些名稱複雜的藥物固定在軀殼裡,十分勉強可稱一句活着。

半透明的白手套拔下流淌着淡綠色液體的細長管道,一點點氣泡漂浮至水面破開,濕漉漉通體紅色的幼兒被抱出,後又被放置在一個新的艙體。

緊接着是一場為保證效率直接由人工智能主持的微型手術,一枚承載着人類頂尖技術的芯片就此紮根在大腦深處,其中帶有定位與自動上傳宿體信息的系統日志,與此同時,它也帶給了這個尚且年幼的大腦幾倍于同齡人的計算能力與分析能力。

被稱作當代黑科技的人類底牌自然不止有這麼點功能,在完全激發後它可以給宿主傳輸進近乎無限的知識,但是現在還不需要做到這一步,畢竟腦中尚未形成對世界基本認知的嬰兒尚且無法接受這份饋贈。

嘀嗒,嘀嗒,人生的時鐘在卡槽處安進支持其運行的電子,纖長的指針遵從齒輪的操控一寸寸在表上行着,精确,冰冷,不含絲毫誤差。

當她睜開眼,周圍是與自己相似的個體。

幾男幾女神情嚴肅地對照着浮在半空中的瑩藍色文檔勾勾劃劃,正認真地确認嬰兒數量。

她那時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僅僅是過度開發的大腦下意識記下這一幕。

即便是這樣違背世間法則的生命,她也是需要從一個胚胎逐漸成人的,但這樣的生命果然還是過于脆弱,從哇哇啼哭的幼兒到口中逐漸能蹦出那麼幾個字的孩童,就有很多不一樣的同類死在這個生硬的磨合過程中——或許是源于繁多藥物的排斥反應,或是神經和□□産生的諸多變異,亦或基因本身所有的奇異病原體。

無限上演的死亡說明了這些實驗有多麼違背人倫,但那種低賤又脆弱的生命本就無人在意。

不過是一顆種子死在了泥土裡,化作其他事物的養分,總歸是不會浪費掉的。

這一切都尤其的不正常,但因為這種不正常被放任,于是就又顯得正常起來了。

他們将這個宛若世界遺棄之地的獨棟樓房稱作是“孤兒院”,養着一群從各處收集來的棄嬰和女孩這樣身份不明天生羸弱多病的孩童。

高大的樹木和茂密的灌木叢隔絕了這座孤兒院與外界的來往,往外去走很長一段路也隻能看見有生鏽的鐵門強硬地攔在那,與其一般高度的圍牆嚴絲合縫地将這個地方包圍了起來,既隔絕外部,也隔絕自身,完全的封閉。

有時會有負責運送物資的卡車從那條小路駛來,但他們從未看到有人從上邊下來,負責照顧他們的先生小姐也完全沒有要和駕駛員交流的意思,隻是搬下食物被褥然後将要處理的大件物品搬上去就各自離開。

因着從未看過外面是何等模樣,所以他們對此的好奇也是吝啬的,所謂的異樣感更是無從談起,畢竟對比項可從未出現。

加上也不是沒有同伴離開。

他們隻是需要等待。

偶爾,僅僅是在同伴都深深睡去的夜晚,她會坐起身遙遙望向紫紅色夜幕下那個被大片綠色遮擋住的遠方,在心底幻想一下若自己走出那扇大門,将會看到怎樣的景色。

“等你們七歲了,就會有人來領養你們了。”,那些大人是這樣說的。

但七歲果然還是離現在的自己太遠了啊。

幸而這地方藏書竟意外的豐富,雖然大多都是偏向專業學科理論之類的書籍,但無聊時看看也還能打發時間,再說她也不在意書的區别,她的環境不支持她對此挑三揀四。

或許是看書看得勤的緣故吧,她腦中儲存的信息以一個恐怖的速度不停增長,甚至讓她自己都有點疑惑,從架子上取下一本分明沒看過但卻莫名可以倒背如流的經濟學書籍時更是迷茫。

她抱着這種疑問詢問照顧自己的老師,然後對方滿不在乎地表示這是再正常不過的。

正常嗎?

嗯…世界上的人那麼多,真正的世界那樣遼闊,所以在這座小小的孤兒院裡找不到和自己一樣的人,也是正常的吧。

就是這樣。

素色的被單在陽光和溫涼的暖風中飛揚起,樹梢上的深綠葉片打着旋落下,穿着一模一樣白色衣服的孩童在草地上打鬧。

很多時候她覺得這聲音過于嘈雜,但在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要離開這個地方後,心中便又莫名升起了一陣酸澀的情緒,大概是舍不得吧。

不遠處手腕間相互碰撞的金屬鐵環發出輕響,“喂,你手環掉了,快撿起來啊。”,有人在這樣叫着,雙手攏成喇叭狀放在嘴邊使聲音放大。

追逐間弄掉些什麼東西總是很尋常的。

“好吵!小聲點!”

她不滿地摘下攤開在臉上遮擋光線的書本,皺着眉往那個地方喊了一聲。

“诶~你不一起來玩嗎?”,那人将手背在身後回過頭在笑,但下一秒就被跳腳的同伴拉拽走,堪堪沒摔,卻還是無奈地“哎哎”叫着。

自腦中信息多起來後她總是比較嗜睡,春天也的确是一個适合小憩的時節,于是白日活動參加的次數便漸漸少下去了,每天原封不動保留出的時間隻用來和大家一道參與關于大腦智力的測試。

而她總是最厲害的那個。

這無疑讓她感到滿意。

春去冬來又是一年,皚皚白雪滿滿當當鋪了滿屋頂,她已經學會如何打理自己,每天早上也是由自己把腦後的頭發在尾端紮成兩個對稱的小辮。

她看着鏡子裡綠發紅眼的女孩,對方臉上的表情比往常低落了幾分,雖不明顯,但在自己眼中還是很醒目。

今天又要送走一個同伴了。

對方走時要穿的衣服和手提箱中需帶走的東西從一早就開始收拾,昨晚一群人擠在他那個宿舍纏着人說了一晚上話,如果不是年幼的身體實在熬不住,這些孩子指定要來個通宵。

他們提前了好幾天就開始思考如何布置一個完美的送别儀式,也邀請了她一起,但她對這不是很感興趣,最後隻松口會幫忙一起送花給對方而已。

頭發用發膠噴霧固定好,一頂嶄新的禮帽壓下頭毛,深藍色的夾克和版型挺括的雙排扣小西服外套使男孩瞬間多了層紳士味道。

穿着黑白拼色衣裙的小姐半蹲下身為他打好領結,周圍人在起哄。

皮鞋踩在光滑的木地闆上嗒嗒作響。

女孩撩了下耳畔的碎發,從身後伸出手,變魔術般讓花朵自手心綻放。

“等離開這裡,别忘記我們。”,她低聲囑咐道,順手将花别在那西服的小口袋處。

做完這些,她頓了頓,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被捉弄了——不是說好是幾個人一起把花遞給對方的嗎——但既然已經發生,就也無所謂了。

“肯定會的。”,他羞赧地笑笑,“等到地方了我一定會寄信給你們的!”

“我保證!”

男孩被一位像有潔癖的年輕女士領走。

比較有些可惜的是對方不喜交流,隻保持臉上固化一般的笑意安靜注視着他們,一等結束就迫不及待拉開門把人拉走了。

“說好了的哦!千萬,千萬不能忘記了!”,和他關系不錯的朋友甩開門追出去吼了一聲。

“不會忘的。”

“絕對,絕對不會忘記給大家來信的!”

雖然他已經跟着來訪者走了一段路,但聽到熟悉的聲音還是停下了腳步,回身摘下帽子對着站在門外的大家揮了揮。

深夜夾着飛雪的風一瞬間就能吹跑身上的所有熱氣,所以不過片刻他們就被迫縮回了房門,白色遮蓋掉雪地裡那點腳印,一輛小轎車載着大人和小孩駛進密林掩蓋的地方,或許再過一會就能突破大門的防守到達那個不知是何樣的新家。

雪還在下,月亮的光線被厚重的雲層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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