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個話題着實不好接，不是嗎？導緻這樣結果并非我所願，但我也不無辜。

我将頭撇開，他的視線卻沒有跟着離開。

天花闆的燈很亮，明晃晃通過杯壁的鏡面反射投到眼睛上，讓人生出些刺痛感，若要再強撐着睜眼去看，略微散光的視野中，這聚集的光點就像在呼吸般随着視線漂移一張一合的蒲公英花。我走神了一陣，而他還在繼續沉默——再這樣盯下去我絕對會惱羞成怒的，我暗自腹诽。最初任性打開話匣子痛痛快快說了一大通的是我自己，但這些言語的正确性或是裡邊夾雜有多少真情實意我卻無力去評判分辨，所以即使他那樣嚴肅的問我，也是得不到什麼正經答案的。

【你不喜歡自己的文嗎？】

真的是很奇怪的問題。

我剛剛說了很多，但似乎全在偏題。

“唉”他發出妥協般的歎氣聲。

我擡起頭，兩隻手乖巧地搭在桌上。

如果他再問，我想，我會回答的：隻是一時沖動。我最多這樣去解釋句，狼狽地為自己開脫，然後立刻馬上把對方拒之門外——僅是今天，我不想再勉強自己和對方多說了，這些事情并不嚴重，或許明天就會好些，但此時此刻，無論是對他、還是對我自個，我似乎都想不出什麼完美的措辭。

“那麼，要去外面逛逛嗎？”

許是氛圍尴尬到不适合人繼續生存下去，他終于打破沉默提議道：“一直悶在家對心情不好。”

我看着他，“去哪？”

“或許…看一場電影。”他又把最初那個建議拾出來了，我想了想，“最近有好看的電影麼？”

“不知道，好像沒看到網上有推薦，但在電影院吃爆米花也挺有感覺的。”他打趣道。

我配合地笑笑，得到回應之後他接着問：“順便多買杯奶茶去配熱騰騰的爆米花？”

“果茶吧，奶茶容易喝膩。我們要看什麼片子呢？文藝片、動畫電影、商業片……哦對，最近好像還出了個老電影的重映版。”我餘光看到他随着我的話語拿出了手機，室内的燈打得不亮，手機屏發着微微的藍光，上面是附近電影院的檔期安排。我湊過去和他一起看，跳轉的頁面上一片紅色，其實挺多場次都還有票，唯獨他們想看的那場排得挺滿，好座位幾乎沒有連着的。或許隔了幾個小時的下一場會有更多票。

“那就去看這個吧，老電影不大會踩雷。”

“不問問我的想法？”

“如果你有想看的就不會等到我決定了，早該私信所有人說自己要叫上人一起去看。”

抛開原本沉重的話題，氣氛似乎也輕快起來，重新回到了彼此熟悉的談話節奏中去，這樣就好，我想。或許我不應該将自己的脆弱顯露的如此分明，畢竟這種事情說出來也沒什麼可以改變的，我隻是在單方面為自己的未來下決定。

“要看下一場嗎？”

“不用了，座位不連在一起也沒什麼，電影院黑成那個樣子，旁邊坐了誰都一樣看不清。”

“好，我先買了吧，我們直接打車過去。”

做好決定，我們随便打理了下自己就出門了。

外邊大概是下午一二點鐘的光景，天霧蒙蒙得發灰，街上人也不多，等待的這會我們閑得就差玩起詞語接龍了。半分鐘後他也确實有這樣問我，隻是我說我不想動腦，拒絕了。

那邊司機打電話叫我們換個地方等更好上車，跑那一看地面髒的要死。

當然，街邊灰塵本來就很多，但這兒有的是比灰塵更讓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我搖頭晃腦，說：“第三對情侶了。”

他裝模作樣地探頭去看，“不不，我看到對面過去了第四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