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幾來着…星期三?星期五?
搞不明白,沒有放假的每一天看着都很一樣,加上調休就更是混亂和相似,也可以說是“想死”,感謝諧音,我愛諧音。我是出來透氣的,同事是出來抽煙。她抽煙抽得很兇,大團大團的煙霧從她嘴巴和鼻孔裡打着旋噴發出來,我僵硬着身子,皺眉往後躲了一下,但還是很嗆,就算已經沒在呼吸,也有幾絲煙味不依不饒從沒有衣服覆蓋的皮膚毛孔滲透了進去。
我想到一個名詞——盤絲洞。
她和我不熟,我不好開口讓她别抽了,同時我也真的很累,所以不想開口。
很顯然,除寫作以外我是個标準的loser。
寫作被排除在外是因為寫作的人都多少有點自傲的毛病,你可以看作是寫手職業病之一。
離我最近的欄杆鏽迹斑斑,旁邊是一面很髒的格子窗戶,而站在窗旁往下看去是很髒的湖,綠得有點不正常。我雙目無神地坐在角落的台階上——鬼知道這個髒不拉幾的破台階通向哪裡——腦袋和我的胃一樣空空如也。
今天沒有雲,但有室内空氣加濕器(尼古丁PLUS版)。
“後天放假,你有什麼安排沒?”
出乎意料的,那個女人和我搭話了。
我淡定地朝四周看看,再确認了下自己腳邊的影子尚且健在,最後轉動眼睛回看過去,在欲言又止的半秒鐘内擱意識空間辱罵上百句才開口回應:“…天氣太熱,還是待在家舒服。”
開口的一瞬間那煙味又鑽了過來,我忍了又忍,勉強把惡心感壓下了些。
也是現在,我終于有機會撥開袅袅白霧看清她的廬山真面貌。可惜這不是電影,所以她沒有一幅好看到哪去的臉皮子,其上最突出的就是拜作息颠倒所賜存在明顯的黑眼圈,發青的臉色因外邊的炎熱顯得有點油膩膩的,眼睛狹長眼尾下垂,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鼻子生得好,顯得五官協調,眼睛好看的人一抓一大把破,但鼻子好看的人很少。
我指尖在地闆上來回拖拽。邊緣殘缺的瓷磚蒙了灰,我坐之前擦過一下,但其他地方沒擦。
這裡很安靜,也很狹窄,最重要的是從公司繞到這要拐好多道莫名其妙的彎,所以我沒想過這次會有另外一個人在這,但發現時也不是很想立刻走,好像憑白無故低人一頭——要走也是她走,我想通過自身的氣勢告訴她這一點。
但她顯然是沒有接收到我發出的信号的,女人站在這條狹長的過道的側邊,活像是門神似的杵着,單手拿煙,另一隻手耷拉在膝蓋上半蹲半坐,而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就老道地夾着煙身,煙頭發黑,又隐着火光。我不免偏移去視線,兀自觀察起那煙輕慢地飄散、然後融進空氣中的全過程。
“待在家啊…确實,像我們這種一事無成的社畜也沒什麼閑錢出去。”她又是歎息,伴着打火機按下彈簧時顫顫巍巍的響聲,女人的視線不知落在哪,飄忽不定的,就像她抽的煙一樣,情緒濃烈得嗆人,且對我來說很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