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而且沒什麼好玩的,這地方哪有什麼好玩的。”我随口接道。
對于喜歡旅遊的人來說哪裡都是風景,對于喜歡獨處的人來說哪裡都是喧嚣。
但我估計她不是想和我說話,是想找個聽衆。所以我沒有過多發表意見。她眯眼嘟嘟囔囔了幾句,這部分我沒聽清,但她的呼吸就像是在死命拉扯老舊的風箱,整個人看上去很疲憊,在煙霧缭繞下更顯慘狀,似乎下一秒就要觸及到底線爆開來。
“所以你們分手了?”
“沒,但也快了。”
其實整個過程中我走神了好幾次,但我也猜得到她在說自己的人渣前男友,在以一種對着陌生人都略帶羞意的姿态迫不及待地在說些心底話。急切到根本沒有提前做好準備,急迫得就算難以啟齒也要非講出來不可。
我能看出這點不足為奇,隻是我想再待下去就要被煙味嗆死了,于是思索片刻,便裝作收到老闆信息匆忙地抱歉地“嗯嗯”着扭頭回去了。
兩側盡是展櫃玻璃的甬道漆黑一片,沒有人願意為它多交些電費,于是這兒就一天二十四小時總沉在黑暗裡。
路不太長,但也并非很短。
等埋頭終于走出這地方,我深呼吸一口氣,結果這下巧了,我一來就正好嗅到自己上司走來時身邊伴着的那股煙味,因為完全沒做心理準備,刹那間幾乎被熏得原地撅過去。也幸好對方看不起我這樣的小員工,根本沒打算正眼瞧,自然也看不到我滿滿的嫌棄和嘔吐欲,隻是塞給我一份下午就要交結果的新任務然後往自己辦公室走。當然了,誰都隻是這就是委婉一點的叫員工加班的通知。
旁邊桌的人見上司走開才松開繃直的身體,本想好奇地湊過來,等真瞧見了又被眼熟的那幾個字刺激得縮回去,我拉開椅子坐下,“怎麼,你也在做這些?”
“可不是,我都搞不懂這事為什麼硬要拉一堆人來做,這些個花裡胡哨的要求做出來都沒啥用,還費時間,像領一個人的工資做七頭牛的活。”她聳聳肩,“對了,你剛出去的時候有沒有看見那誰?”
“哪個‘那誰’?”
“長了個大門牙的那個啊,哦對,你上次來沒看到,反正可好笑了我跟你說,大家都在加班,她突然就哭了,我們還打算去安慰呢,結果有一個算一個全被罵了,都不知道哪裡惹着她了。”她邊說邊露出一臉的嫌棄,十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但大概是因為和那個女人也不熟,所以簡單說完就也失了興趣,怒氣主要都沖着老闆去的。
我靠在椅背上點了點頭,轉了個話題:“要喝點什麼嗎,一起拼單?”
“行啊。”她爽快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