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覺深歎了口氣,開始解釋起來:“幾天前,我們指揮中心突然檢測到多處空間裂縫,等級不詳,一開始我們沒有放在心上,按正常流程派出哨兵隊伍進行殲滅,但過了很久,被派出去的哨兵都沒有回來,一直到所屬精銳部隊的B級哨兵滿身鮮血,癡癡呆呆地抱着一條胳膊出現在裂縫口,我們才發現這次不簡單。”
“啊?”胡寶和關山雀面面相觑。
隻有一個人出來了?還滿身鮮血抱着一條胳膊回來?這慘狀,怕是A級空間裂縫吧。
“等級不祥為什麼按正常流程派?你們就不怕都是A級裂縫嗎?”楚非也愣住了,那位B級哨兵會留下很大的心理陰影吧。
“楚隊,按正常流程,我們派的都是A級,但這次太不尋常了,我們塔中心犧牲了多位A級和B級哨兵,損失慘重,活着出來的哨兵精神力污染基本都超過60%,在接受疏導淨化,出現了嚴重的心理問題。”張覺搖了搖頭,“我們措手不及啊,空間裂縫還有那麼多,能派的都派去了,還是填補不上,再這樣下去,異獸就要出來了。”
誰都不想看到最壞的情況發生。楚非蹙了蹙眉,“您放心,我們會阻止這種情況。”
“我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所以申請把您的隊伍調動過來,謝謝你們,真的謝謝你們願意來,很多區都已經放棄我們了。”說到這,張覺的聲音有些哽咽,低頭抹了把臉。
楚非這才發現大部分指揮中心的成員鬓角已經有了白發,想必這次的異常讓他們處在崩潰邊緣很久了。
“楚隊,我們先帶各位去淨化中心吧,看看有沒有人能給你們一些有用的情報。”這時,一位女生走了出來,她同樣眼眶濕潤,但面上挂着禮貌的笑意,“希望能提供對你們有幫助的信息。”
“好,麻煩了。”
一行人沉默地來到淨化中心,還沒踏進大門就被一陣咆哮聲驚到。
“是季瀾嗎!向導呢!季瀾都要暴走了,怎麼沒有向導!”張覺精神立馬緊繃,瞪大雙眼喊道:“快去給他做疏導啊!”
然而淨化中心内一片混亂,向導們一人淨化着兩位哨兵,根本沒有餘力和膽量去淨化一位即将暴走的、與野獸沒有什麼區别的哨兵。
眼前的混亂讓一隊怔在原地,這是他們從未見過的、慘烈的場面。
除了即将暴走的哨兵,其餘哨兵看起來都一臉呆滞,嘴裡也不知道在嘟囔些什麼。
也許楚非知道他們如此的原因,一定是親眼看到隊友們慘死在自己面前,所以精神崩潰了。又或許知道自己是被保護而活下的那個,所以自責到極端。
“楚隊!你帶着你的隊員們先回塔頂,我們這裡出了點問題,不……”
“您打算怎麼辦?快要暴走的哨兵是很危險的,看樣子也沒有向導願意疏導他。”楚非打斷了張覺的話。
張覺抿了抿嘴,随後開口道:“我們會叫武裝部隊上來對他進行殲滅。”
“什麼?”一隊所有人再次怔住。淩潋難以置信問道:“你們就是這麼處理暴走哨兵的?他不是你們的同伴嗎!”
“可是我們沒有辦法了!”張覺顫聲,眼淚終于落下眼眶,“我們真的沒有辦法,等季瀾真的徹底陷入暴走,整個塔中心都會受到牽連,我……”
“我去疏導他。”就在此刻,席牧也出聲了。
所有人都訝異地看向席牧也,楚非更是沒有想到。
見楚非如此驚訝,席牧也笑了聲,在經過楚非時小聲道:“你剛才一直看我,不就是希望我這麼做嗎。”
被發現了嗎?楚非心一顫,莫名的愧疚感湧上心頭讓内心酸澀不已。
席牧也又因為他去疏導淨化别的哨兵了。看着席牧也穿上防護裝備走進淨化室後,楚非握緊拳頭,緊盯着那透明玻璃。
名為季瀾的哨兵已經極力克制爆發很久了,應該是支撐不住了才會陷入癫狂。席牧也一走進,季瀾就直直撲去,看得人揪心。暴走的哨兵完全沒有理智可言,嘴角淌着涎水,成為被欲望支配的最原始的野獸。
席牧也被季瀾打中了好幾次,關山雀想沖進去幫忙,卻被楚非攔住,“别進去,暴走的哨兵會排斥自己的同類,席牧也會有辦法的。”
他相信席牧也。
在被咬住肩膀的瞬間,席牧也找準機會按下季瀾禁锢住開始疏導,被污染過多的精神力在疏導過程中同樣反噬着他,讓他咬緊牙關。
這一刻,季瀾的所念所想都倒灌入他的腦海,讓他痛苦至極。原來隊内年紀最小但卻是最厲害的A級哨兵季瀾在此次任務中是被隊裡哥哥們保護才活了下來。
他的耳中有凄厲的慘叫,眼前是隊友們被吞食的血腥畫面,極其殘忍。
席牧也發出痛苦的低吼,按着季瀾肩膀的雙手卻沒有松開。直至季瀾的掙紮慢慢平靜,流着淚暈倒過去,他才松開雙手,向後踉跄了幾步。
要摔倒的瞬間,他感覺到有人站在他身後扶着他。接着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席牧也,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