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比起最初明亮了很多,但依然蒙着一層灰霧,讓人壓抑。
“他們出來了!”
看到一衆人出現,在地面等待着的向導們都跳起來歡呼雀躍。也許這是在近期出來人數最多的一次,所有人都滿含熱淚,但在看到同伴殘肢的那一刻便掩面哭泣。
“方子!”
“秋!我,我帶着他們回來了。”隻剩下兩人的小隊成員在看到彼此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痛哭,低頭看着屬于隊友們的肢體一遍遍呼喚着他們的名字,悲痛欲絕。
他們順利走出了裂縫,可沒有勝利,這場意外的來臨帶來的是不可磨滅的損傷,不管這座城有沒有恢複,那些英雄都不在了。
“麻煩幫忙單獨準備一間病房,我的向導受傷了,需要治療。”楚非緊緊摟住意識已經開始模糊的席牧也,嘴唇顫抖道:“席牧也,再撐一撐。”
懷裡的身體開始失溫,緊急包紮的部位早已被血液滲透,猙獰不堪。
“向,向導嗎?好,我們負責人已經為你們準備好淨化室了,跟我來!”說着,一位看起來負責接應的人員便帶着出來的小隊都坐上軍車,極速回到塔中心。
一路上,衆人看到空中還有不少空間裂縫,裡面還有無數哨兵正在奮勇戰鬥。
“還有很多裂縫嗎?”淩潋抿嘴望向窗外。
“是,但現在的情況比一開始好多了,大家都能活着出來,裂縫在變少。”接應員苦笑一聲回答,“情況最差的就是向北延伸的空間裂縫了,多虧有你們殲滅一隊的幫忙,我們才……”
“應該的。”淩潋沒有多說,所有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
到達中心後,楚非立刻跟随醫護人員将席牧也送入急救間,過了半小時,傷口重新包紮好正打着吊針的席牧也便安靜地躺在病床上,沉默的、破碎的。
有位醫護向導告訴他,作為向導是沒辦法自醫的,所以向導受傷後就隻能借助外部醫療手段進行救援,還讓他好好保護自己的向導。
第一次有向導讓他保護好席牧也,楚非陷入無盡自責中,覺得自己愧為哨兵,竟連自己的向導都無法保護。
“楚非,小席醒來前你注意調整自己的表情,他不會願意看到你這樣。”淩潋說完拍了拍楚非的肩膀,“負責人馬上會來淨化室,你就先在這裡陪他吧,等他來了我叫你。”說罷走出小醫護間。
房間内安靜下來,席牧也平穩的呼吸聲讓他原本焦躁不安的心平靜半分。楚非看着席牧也的睡顔,很乖,比醒着的時候柔和多了。
“對不起。”沉默了好一會兒,楚非靠近病床輕聲道:“一直讓你受傷,真的……對不起,我不配讓你做我的專屬向導。”
“我甚至沒有想起你,我們認識嗎?什麼時候認識的?怎麼認識的?為什麼你要對我如此……”
也許是覺得自言自語太傻,楚非自嘲一笑,盯着席牧也的雙手,接着伸手握住一隻,“你不是說這樣也能為你淨化嗎,快點醒來吧席牧也。”
沒有反應,席牧也依然安靜地躺在那裡,隻是手的溫度因為他們的體溫靠近而上升。
“負責人來了,先出去一趟吧。”很快,淩潋敲響房門。楚非回頭又看了席牧也一眼後便走了出去。
張覺還喘着粗氣,看來是着急跑來的。在看到殲滅一隊全員後,他眼眶微紅,吸了吸鼻子道:“你們真的回來了,太好了……謝謝你們救了小秋他們。”
“我來是想和你們說件事,這次的空間裂縫會異變的原因有可能是因為多個裂縫重合導緻的。”張覺繼續道:“一開始是向北延伸78°,後來有微小的裂縫出現,一瞬間就被吸收進去,導緻原來的裂縫再變異,我們原本以為進去就無法再出來了,沒想到……”
“所以你們想過進去就無法出來,但還是派了隊伍進去,甚至讓我們來支援嗎?”關山雀抓住了重點。
似乎是被發現了,張覺的表情一下變得不自然,眼神也遊移到一旁,支支吾吾道:“不進去殲滅異獸,空間裂縫就會一直在,我們猜測隻要解決了所有異獸,就總會有一個出口讓大家回來。”
“是嗎?你們解決問題的方式真特别。”關山雀冷哼一聲。
對于殲滅一隊這樣的态度,張覺是做好準備的,畢竟确實如關山雀所說,他們到目前為止都是走一步看一步,請求C區支援也是因為C區經驗豐富,遇上問題能夠靈活應對。
他們想過無法再出來,所以寄希望于殲滅一隊,想着戰績如此高的小隊能夠想到辦法保全自己、拯救自區哨兵。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們真的走投無路了……A區一直很安甯,空間裂縫出現頻率少之又少,所以大部分來到我們這裡的哨兵都相當于進了舒适區,各方面能力不會有大幅提升,面對這次的危機他們無法應對!所以我們隻能……我并不是想緻你們于危險中,各位,我真的……”
“知道了,所以現在還有需要協助的地方嗎?還有多少空間裂縫?”楚非打斷了張覺的話,随後看向自己隊友們,“剛才都淨化過了吧?恢複了嗎?”
“沒問題了。”一隊都點頭應道。
“我們可以繼續作戰,告訴我們位置吧。”轉過頭,楚非看向張覺。
他現在迫切需要戰鬥,他要殲滅所有異獸發洩自己内心的煩悶與壓抑,然後帶着席牧也回C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