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晨沒有在C區停留很久,開完會後,楚非帶着他再次來到淨化中心内的解剖室,拂曉正安靜地躺在解剖台上,周圍放着一排從她體内抽取的血液。
“她很怕痛,也很怕黑。”雙目通紅地盯着妹妹看了一會兒,拂晨開口了,“被注射那些異獸之血時她該多痛,在裂縫中行走的時候又有多黑。”
“我明明說過要保護她的,可……”拂晨的雙眼已經紅腫,從見到妹妹的那一刻開始,淚水就再也無法控制,“曉曉也一直在找我,對吧?不然她怎麼會出現在C區?那個時候我就該相信闫以葉的,或許那天他看到的就是曉曉,而我卻沒放在心上。”
被悲傷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自責,簡書看着面前忏悔的哨兵泣不成聲,最終無法繼續看下去而走出了門。
“曉曉很依賴你,是你讓她解脫。”楚非不知如何安慰,上前輕撫着拂晨的背,“她不會再痛苦了。”
話說得再好聽都換不回一條生命,更無法抹去那些痛苦回憶,楚非和拂晨都明白。
最後看了妹妹一眼,拂晨便踏上了回D區的路途,他還有太多事要做。短短幾天,他被迫成熟了很多,他想,能為妹妹讨回公道的唯一辦法便是将那些惡人的違禁行為公之于衆。
與此同時,楚非回到了房間。他沒有讓向導跟着一起去,他怕席牧也看着拂曉的模樣會回憶起那些不堪往事。
可他有太多想問的了,他想問你也是這樣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被注射這些異色血液的嗎?在實驗室裡的時候很害怕,很痛苦吧?
楚非突然覺得自己太過可笑,這些問題本就毫無意義。怎麼可能不痛?明明是普通人卻被如此對待,那些以為自己能夠成為哨兵而激動萬分的孩子們在看到針筒的那一瞬間就被迫走向毀滅,不僅僅是身體,心理也遭遇沉重打擊。
推開門,席牧也正焦躁地站在窗邊,看到他回來了便匆匆走來。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直至隻剩幾厘米便能緊緊相貼,而席牧也沒有繼續。
“楚隊,你真的沒事嗎?”上下掃視了一番,席牧也擔憂道,“從那裡出來後你就一直……”
“我沒事。”楚非打斷了席牧也。
在經曆了拂晨和拂曉事件後,他擔心的就隻有席牧也和那不知去處的0195。
“你呢?席牧也,你還痛嗎?”楚非擡起頭望向身前的向導,伸出手摸了摸那銀白色短發,“你的頭發,原本不是這個顔色的對吧?是因為做實驗才會變成這樣。”
“我沒……”
“為什麼不告訴我呢?你的過去,你所經曆的一切,到底什麼時候才願意……對不起。”楚非喃喃着,突然驚覺自己過于逼迫席牧也,于是退後一步道歉道。
而一雙手很快從他腰側穿到背後,将他拉回至原來的距離甚至更近。
“不要道歉。”低沉的聲音伴着溫熱的鼻息在他耳邊響起,楚非擡眸,發現席牧也眼神閃動,“楚隊,你想了解我嗎?為什麼?”
為什麼?楚非沒有回避席牧也炙熱的視線,“你到底是誰?”看着面前陌生又熟悉的人,楚非聲音顫抖道。
“很重要嗎?你隻需要知道,這輩子我會是你唯一的向導就夠了。”哪怕他知道楚非早已有過傅予雲,但未來隻有他會一直在楚非身邊。
在他心裡,楚非一直是這幽暗巢穴中唯一的光。
這句話讓楚非猛地睜大雙眼,唯一嗎?在這充斥時空裂縫和異獸的世界裡,誰都無法确定唯一,隻有做過配對的哨兵和向導才能拿到一紙證明彼此唯一性的證件,但也會在其中一方犧牲後作廢。
而席牧也竟說他是他唯一的向導?楚非突然笑了,“好。”他點點頭。
“楚隊,我還有點不舒服。”見楚非笑了,席牧也也放松下來,雙手一用力,隊長便到了自己懷裡。
心跳聲隔着戰鬥服的特殊布料傳遞給彼此,安靜的房間内頓時隻剩下倆人亂了節奏的呼吸聲和交錯的心跳,溫度也好似在一瞬間攀升。
“我給你淨化。”楚非低下頭輕聲道。他感覺自己的耳朵在發燙,席牧也說話時的鼻息讓他酥麻不已。
“你想怎麼為我淨化?牽手?接吻?”席牧也低頭看了眼楚非,“楚隊,我想更進一步。”說罷,他沒有等面前人回答便低頭吻住那有些驚訝而微張的雙唇,扣住那習慣性後退的身影。
精神連結的那一刻,彼此的不安、激動與興奮統統流動起來,他們雙手緊握安撫着彼此,直到楚非感覺到自己已躺倒在不算柔軟的床上。
他想,也許是年輕人需求太過旺盛急躁所以才會這樣,隻是當那雙滿是欲望的眼眸和探入戰鬥服的雙手在他身上遊走時,楚非覺得有些不對勁。
“席牧也,停一停。”他反應過來推開喘着氣的向導,眼神狐疑道:“你,你是想對我……是我想的那樣嗎?”
明明應該是作為哨兵的他壓制住向導進行深度淨化,可現在怎麼看都反了。
“不行嗎楚隊?我很難受,幫幫我吧楚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