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瑞謙行蹤隐秘,對外隻聲稱在家中養病。半月前,才突然出現在長安城。”
“突然出現?”
“那時,蕭長陵在何處?”
乍聽衛琅提起蕭長陵,宋吉疑惑:“小公爺是覺得,蕭長陵與邵家有關系?”
“他家裡的人都已被滅口,他本人卻未曾出現。”
衛琅淡淡地開口,提醒他。宋吉手擡起來,拍了一下後腦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此事定有蹊跷。”
但有一事,宋吉不明白了。
他瞧着衛琅便問:“可此事,與大娘子有何幹系?”
昨日那架勢,實在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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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雲婉從床榻上起來,渾身酸疼,有些無法動彈,她後悔起來,沒有用上常嬷嬷給的藥膏。隻是一想到衛琅穿上那些衣裳,她心裡便有說不清的慰籍。
葉醞照例将湯藥端進來,淩雲婉喝過。
葉醞說:“清晨時,小公爺去校場了。”
“我們何時回國公府?”
衛琅一向是白日裡不見身影,淩雲婉說,“告知一聲,此時便動身罷。”
她話音方落,衛琅便從門外進來。
“本小公爺讓你回了麼?”
葉醞見狀,悄然退出去。
淩雲婉不動聲色地揉了一把自己的腰,擡頭看向衛琅:“夫君想要阿婉留下嗎?”
“……”
衛琅怨氣還未曾消下去,他喜歡她看着他的臉,無法控制,深陷下去的模樣。他從前以為,她這幅模樣,僅僅是對他一個人的,直到那日在馬球場上,他看見了她盯着邵頌謙時的樣子。
好像,也沒那麼珍貴。
“你的記性,似乎不大好。”
他嘴角繃起來,沒有什麼表情。
淩雲婉不明白,她隻問:“那夫君是不想阿婉留下?”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後便要起身。衛琅低頭,壓住她的手腕,臉陰沉了幾分:“淩雲婉,我何時說讓你走了?”
“可是,阿婉問你,是不是想要我留下,你并不回答。”
“……”
四目相對間,淩雲婉淚意浸潤。
這倒也不是她裝得,而是累得,昨夜裡,太過勞累,眼睛不自覺潤起來。
衛琅瞧她這幅弱不禁風的模樣,隻要兇一兇,保管哭,煩躁地盯着她說:“把眼淚憋回去。”
“這幾日,我都會住在後山别院。”
“你也留下。”
“省的……”
回了長安城,心思飄到别的男人身上去。
衛琅睹了她一眼,撤回手去。
淩雲婉不明所以,隻是乖巧點頭,應下來。
在别院住着的幾日,他脾氣平穩了許多,知道淩雲婉會彈琴,他着人送來琴,他則在一旁飲酒。
少年一襲紅色圓領袍,金樽玉盞,于樹下斜卧賞琴。樹葉吹落,落于杯盞之上。
淩雲婉素白衣衫,青簪将頭發輕挽起來,不加以拙物修飾。
衛琅斜乜過去,莫名間,他好似記起,未成婚之前,上官儀指着台階下的女娘,道:“這便是母親為你選的娘子的姐姐,淩大娘子。”
他低頭看過去。
此女一襲素衣,站在耀眼奪華的淩知蘭身後,黯淡至極。
而今,他看着她,眼睛一直盯着,卻也不知,是哪裡好看。
“淩雲婉,過來。”
琴弦止聲,淩雲婉起身,走向衛琅。
他仰起頭,命她坐下來,坐到他的身旁。
手指順勢捏住她的下巴,将人一把拽下來,吻住她的唇。
四目相對間,淩雲婉拉住他的手,手指趁機鑽進他的指縫,她很喜歡他這樣溫潤,不發瘋的樣子,如此,她便更喜歡貼着他了。
“我以後,可以一直叫你阿兄麼?”
“本小公爺做你的夫君不喜歡,倒喜歡做你兄長,還是,你就喜歡與自己的兄長,行苟且之事?”
衛琅低睫冷笑,淩雲婉原本通紅的的臉變得煞白,她怔了怔神。
她對隋昭,發乎于情,而止于禮,從不敢有任何的冒犯玷污。
衛琅此言,令她心頭一痛。
淩雲婉興緻缺缺,正要起身。
衛琅擡起長臂攔住她。
葉醞與宋吉等人在一旁伺候,見狀,幾人紛紛退下去。
院落裡,隻剩下他二人。
淩雲婉身下一涼,她自知道他要做些什麼,她将頭埋進去,在他懷裡。
“去屋裡好不好?”
衛琅沒應聲,卻是實打實的不答應。
光怪陸離,樹葉打着旋兒掉在地上。
一會兒被風吹起,一會兒又趴着,貼下去,變了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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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知蘭身為太子側妃,依照大周的慣例,入東宮之時,沒有迎娶之禮,正門走不得,也隻能走側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