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可算是回來了。”
半下午的時候,懷仁瞧見永甯出現,捧着精巧的暖手爐迎了過來。
寒風凜冽,永甯這一路走來披了披風,停下來後巴掌大的小臉出了層薄汗,兩頰紅潤,水靈靈的。
“許久沒回宮,都快忘了走那處近,在路上耽誤了些時候。”永甯蔥白長指解開系帶,夕岚熟練地接過她的披風,腰間的一串銀色小鈴铛精巧好看。
這銀鈴是母妃留給她的,叮囑她千萬收好,若是感覺會發生不好的事情,便将這銀鈴佩戴腰間。
“是呢,妹妹再不回來,恐怕就在宮中看不見我了。”
懷仁熟絡地牽起永甯的手,往裡間去,明明兩人鮮少有往來,這一舉止,倒似姐妹情深一樣。
永甯被懷仁這話和舉動弄得雲裡霧裡,一路來到裡間的軟榻坐下,“五姐姐此話何意?怎麼就見不到了?”
懷仁笑了笑,一副嬌羞的模樣,說道:“妹妹久居寺廟,消息不靈通,下月初十是我出嫁的日子。”
永甯錯愕,雖和懷仁不熟絡,但還是替她高興,“恭喜五姐姐,喜得良人。”
懷仁道:“我尋思着正巧你回宮了,我們也很久沒見,便将你請了過來叙叙舊,親口跟你分享這個好消息。”
懷仁拍拍永甯的手,“也想趁這機會,和妹妹走動走動。”
炭盆中的銀骨炭燒得正旺,殿中暖和,比陰冷的玉芙殿好太多。
永甯靜靜聽着懷仁說着她與驸馬相識的那些事,也看見了懷仁的大紅嫁衣。
華麗,矜貴,柔軟,是獨屬于皇家的雍容華貴。
永甯忽生羨慕,竟有些期待她出嫁。
那該是怎樣的一副場景,她未來的驸馬是怎樣的人?
他應該是和皇兄一樣,是位令人尊敬的謙謙君子。
嫁一良人,離開皇宮,與丈夫琴瑟和鳴,厮守一生,這便是永甯渴望的。
暖和的殿中,永甯和懷仁聊着聊着,天漸漸暗了下來,宮人陸續端上佳肴。
懷仁拿起桌上的酒杯,斟酒一杯給永甯,“這是果子酒,清清甜甜的,不醉人,我最喜歡喝。今日高興,妹妹便賣姐姐一個面子,嘗一嘗?”
永甯推脫道:“五姐姐,妹妹這幾日不宜飲酒。”她兀自斟了一杯茶,舉杯道:“以茶代酒,祝賀五姐姐覓得良人。”
“謝謝妹妹。”懷仁笑了笑,長袖掩唇,飲下那杯果子酒。
永甯亦是如此,長袖掩唇,飲盡新茶。
席間,永甯吃得慢,夾的菜也是懷仁吃的那幾樣。
*
夜幕低垂,即便點了宮燈,周圍也被昏暗籠罩。
夕岚拎着宮燈,照亮甬道,永甯腰間的銀鈴随着步伐輕搖,一陣陣清脆的鈴铛聲響起。
甬道昏暗,隻有主仆二人,寒風一吹,甚至有幾分陰森恐怖。
走着走着,永甯蓦地停下步子,将系緊的披風松了松,夜裡寒冷,可她卻覺這涼意恰到好處。
“您怎麼了?”夕岚察覺到不對勁,摸到永甯滾燙的手時,吓了一跳。
不過才片刻功夫,永甯渾身滾燙,身體裡好似有火苗蹿起,灼燒着她,她難受,亟需涼物。
也是這時,她才明白被懷仁下了套,“不妙,晚膳被下藥了。”
一開口,聲音便生了媚态。
事出反常必有妖,永甯防着懷仁,沒喝她倒的酒,沒飲那杯茶,吃的菜也是她夾過才入口的,且隻吃了一兩口,便停了筷子,最後端上的糕點,也是懷仁拿了一塊,她才吃的。
問題出在了哪裡?
永甯百思不得其解。
夕岚慌了神,一手拎着宮燈,一手扶住搖搖欲墜的永甯,啐了一口那不安好心的人,“殿下忍一忍,奴婢攙扶着您回去。”
可就在途徑岔路口時,一道黑影突然蹿了出來,猛地将夕岚拉去宮門後面,尖叫聲中,宮燈“啪”地落地,被蠟燭點燃。
夕岚:“殿下快逃!”
永甯雙瞳緊縮,腦子裡一片空白,捂住披風往前跑,不時往後面望去。
隻見矗立的甬道間,後面有一男子追了上來。
她若是被這男子捉到,結局不言而喻。
永甯驚惶,心緊到了嗓子眼,在矗立的甬道間拼命地跑,青絲散亂,幾縷碎發沾在臉頰,清脆的鈴铛聲響徹整個甬道。
但她雙腳漸漸無力,身子軟了下來,香汗淋漓,那團灼熱的火越燒越旺,讓她忍不住叫了幾聲。
耳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隻男子的大手倏地抓住她的肩膀,從後面用力抱住她。
永甯心驚膽戰,掙紮着,以緻于腰間鈴铛響個不停,然而喊救的聲音卻在情/藥的作用下顯得欲拒還迎。
永甯驚慌不安,肩上的披風被男子解開,她倍感屈辱,不管不顧地低頭咬住男子的手。
永甯狠狠咬着,又拔下簪子刺他,趁着他吃痛,從他懷裡掙脫開。
永甯顧不得其他,掙脫束縛後攏着淩亂的披風逃離。
無助的恐慌襲來,她感覺到身子軟軟無力,扶着宮牆,強撐着意志跑入拐角,躲避即将追上來的男子。
甬道上燈火明亮,幾名領路的小黃門拎着宮燈,而那燈火聚集的最前面,是威嚴的天子。
永甯喜極而泣,來不及細想劉胤為何在此,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跌跌撞撞朝他奔去,難受地唇間不禁溢出娥吟。
永甯怕極了,帶血的簪子丢到地上,她顫抖着抓住劉胤的袖子,仰頭看他。
潮/紅的臉上淚痕漣漣,潋滟的雙眸染了濃郁的情欲,披風和衣襟歪七扭八,露出一截白嫩的玉頸。
少女纖白的長指抓着他,可憐央求,“哥哥,救我。”
嗓音軟媚,情欲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