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将手機塞回手袋,怔忪片刻,笑語嫣然地重新加入交談。
旁邊淡綠色抹胸長裙的女孩瞟見她腕間手表,不無豔羨:“朱姐現在又當老闆又是開講座,什麼時候我們也能有幸被點撥一二?”
“菲菲不暖”涼了以後,她留下的市場真空不會白白擱置。
同類型的美人層出不窮,這位“小栀”便是從決賽圈殺出來的勝利者之一。以甜美的白花長相收割大批異性和低齡群體的喜愛和追捧。
逐漸往資本上轉型的朱槿,作為網紅的那部分個人形象不可避免地帶上了權威性和距離感。粉絲的中堅力量逐漸固定在大學生群體和經濟獨立的女性。
按理說,兩人無論是從定位還是圈内地位上都沒什麼競争關系,但朱槿卻格外警惕。
打從方才起,這姑娘一直話裡話外地打探生意上的事。眼下正是拉投資的關鍵期,可不能出什麼纰漏。
朱槿的目光漫過那張精緻娃娃臉,粲然一笑:“這也不難。你想求方術,總得先拜廟。”
小栀一愣:“什麼廟?”
“當然是五髒廟。”朱槿眨眨眼,“從進來還沒吃過東西,我要趕緊去撈回點本。”
衆人被她的風趣逗得哈哈大笑,小栀也不好再問下去,隻得看着朱槿施施然向着自助餐點桌走去。
吃食賣相無一不精緻,吃在嘴裡卻跟蠟模沒區别。
朱槿猛灌兩口蘇玳把那股味順下去,趁着無人搭讪溜出會場,找了個隐蔽的角落打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對面傳來乒乒乓乓的卸貨聲。
“姐?”
“繼宏,之前給你那些私家偵探的聯系方式還有麼?”
“那必須啊!咋了姐?是不是姐夫找新人了?你放心……”
朱槿翻了個白眼,“什麼亂七八糟的。是生意上的事,我懷疑有人也打算開網店,你找人查查他們最近的動向。有沒有雇什麼人,服裝設計團隊或者場地之類。”
話筒那邊的聲音似懂非懂:“那開網店的多了,咱也管不過來呀。”
自從朱槿在網店事業大大撈了一筆,大小網紅下海淘金的不在少數。龐繼宏還是第一次聽朱槿為這事留心,有點摸不着頭腦。
“可這次是沖着我來的。”朱槿沒有多解釋,“先挂了,回頭把詳細情況發給你。”
心裡裝了事,她不願再回到吵鬧的宴廳,踱到僻靜的偏廳,啜着杯中之物。
“這位女士,借個火可以麼?”
朱槿偏頭,男人露出的一截手腕上,有潛水表留下的顯眼白痕。順着紫色獅子袖扣望上看,是一張小麥色的俊臉,正對她露出潔白整齊的八顆牙。
此時的華國人仍以白為美,倒是國外刮起一陣美黑熱潮,人人把自己曬成古銅色。女孩子們更是會特意美黑,畫上閃亮濃密的眼妝,透明裸色唇蜜。
一個生活在海外,酷愛戶外運動的富家子。她想。
沒有興趣充當對方的獵豔目标,朱槿禮貌笑道:“不好意思,我不抽煙。”
對方顯然是個中老手,指了指門口的吸煙室标識:“那想必您是迷路了。我有送您回去的榮幸麼?”
紳士、體貼、不失暧昧。如果是初出茅廬的她,大概多少會為他加上幾點印象分。
但朱槿隻是笑了笑,仿佛面對的是一位初中男孩的邀約,“謝謝,不過我是與會賓客,不是迪士尼樂園的公主。”
對方眼底的不愉轉瞬即逝,但被她眼尾的小痣一勾,腳下還是再次停駐:“還沒自我介紹,我叫連海平。”
名字倒是不賴,唯獨有種詭異的熟悉感。
“朱槿。”她伸出手,禮貌性虛虛一握。
“你就是朱槿?”男人卻一下興奮起來,雙目精光爆射,用老鄉見紅軍般的力道晃起她的手,“幸會幸會!”
朱槿:……這人怎麼怪怪的?
她狐疑地幹笑兩聲:“連先生太過謙了,榮幸的是我才對。”
連海平也意識到自己的迫切太過明顯,露出的八顆牙變為四顆:“聽說朱小姐最近在找投資?”
朱槿全身肌肉在瞬間繃緊,難以覺察地後退半步,緊緊盯着他的臉,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哦?連先生也信這些風言風語?”
為了避免競争對手搗亂,這件事隻有極少數人知道。至于那幾個她竭力拉攏中的潛在投資者,也都供職于專業的投資機構。
能混到這個位置的人一個比一個愛惜羽毛,絕不會在事成前吐露半個字。
難道這個連海平,和投資機構有什麼關系?
“風言風語?”他顯然被這個詞刺激到,唇角不屑地翹起,“可不是什麼人的話都能入得我耳。”
那把消息透給他的人,想必是說話有些分量的大佬。
朱槿若有所思,進一步試探,“是我冒昧了,還沒請教連先生在哪兒高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