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淨溫暖的手伸過來,輕輕取下那張撲克。随後是英俊精緻的笑臉,帶着幾分讨好。
朱槿已有幾分微醺,打量一眼這個努力湊過來刷存在感的小鮮肉,笑了笑:“出去透透氣。”
在這個圈子裡混,眼力見必不可少。這些小演員自知攀不上南宮雪那樣的大人物,卻不願放過朱槿這樣名聲斐然的富婆,何況這位商圈新秀本就是靠顔值起家,屬于有顔有錢還有腦子的類型。
眼前這位正是抱着這樣的心思,朱槿對此也心知肚明。
她是很注重健康衛生的人,不屑采野花。但是遇到足夠識趣又賞心悅目的對象,揩揩油調調情,也是成年人的小調劑。
範曼語看她心情大好,湊過來咬耳朵:“再不去沙灘,太陽落山可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朱槿想起密謀已久的腹肌盛宴,那點懶勁瞬間丢去爪哇國:“走走走!”
範曼語已經是頗有名氣的小花,她的公司更是堪比印鈔機。兩人在衣食住行上半點都不會委屈自己,訂的是花城景觀最好,最有排面的洲際酒店。
這裡的私人沙灘私密性高,客人們也都非富即貴,此時太陽西斜,海灘上人依舊不少。
朱槿一行人都是外形出色的年輕男女,沙灘排球剛開打,就引來不少人的圍觀。等到中場休息,幾位成功人士模樣的男子已經和隊裡的女演員們搭上了話,聊得好不熱鬧。
範曼語柳眉一挑,就想回絕,卻被朱槿用雞尾酒堵了回去。
她笑道:“不是所有人的追求都和你一樣。人各有志。”
這年月女演員流行嫁給有錢人,又不礙她的事,何苦擋人家的路。
範曼語不忿:“沒志氣,靠男人算什麼本事!”
朱槿啜了口蔬菜汁,享受着晚風吹過發絲的惬意,容色平靜:“美貌會貶值。趁着最高點抛出,換取不動産。也是把日子過好的一種思路。”
範曼語用白生生的腳丫子踢她:“你跟我爸一個德行!”
“我們都是生意人嘛。”朱槿懶散地拍去小腿上的沙粒,“再說婚姻本來也是利益捆綁。”
“不和你說了!冷血動物!”範曼語哼哼,“反正以後和我結婚的人,必須得特别特别愛我。”
“喂!”她站起來,向着腹肌們招手,“來玩抓手指怎麼樣?”
抓手指是蹦迪常見的暖場遊戲,比起後世眼花缭亂的變體,眼下的玩法還很原始。一個人攤開手掌,手心向下,其他人将手指放在下方。喊三二一,誰的手指被抓到,誰就要喝酒。
誰不喜歡和俊男美女們玩遊戲呢?沙灘上的人紛紛聚集過來。一時間,沙灘上的歡笑聲引得二樓酒吧的人都走出來,站在露台上看。
朱槿躺在邊上,看着整片海面被染成粉紫色,歡快的笑聲中,露天酒吧的漿果彩燈漸次亮起。
她這才看清,不起眼的角落裡,還坐着一個人。
華國對男子的傳統審美,要麼是黎興那樣金質玉相的貴公子,要麼是如宋柏般端莊持重,劍眉星目。
這幾年流行文化沖擊,又帶火了陰柔精緻系的花美男類長相。
可這個人不屬于以上任何一種,疏淡的五官排列組合,反而異常流暢和諧,在殘陽下有霧氣般稀薄的憂郁。
對方感受到了她的目光,颔首示意,卻并沒有走過來交談的意思。朱槿認出來,那是劇組裡一個沉默寡言的龍套演員。
難怪會跑龍套,顔值并不是一眼驚豔類型。朱槿想,氣質倒難得。
“老朱。來!過來!”範曼語興奮地跑過來,一把拽起她,拖到腹肌團中央。
“幹嘛?”朱槿漫不經心。
“玩撕紙巾,誰輸誰喝shooter!”範曼語嘿嘿壞笑。
花樣可真多……
朱槿無可無不可,“行啊!”
衆人起哄,有那機靈的已擠到了她身邊。多好的機會啊,沒準能趁機和富婆擦出火花呢!
一張紙巾被範曼語咬在齒間,她擡頭,旁邊高大的小鮮肉馬上笑着湊過來,用牙咬住另一角。
紙巾一分為二,小鮮肉再如法炮制,傳給下一個人。大家都是年輕男女,荷爾蒙湧動的年紀,這樣暧昧地靠近,很快炒熱了氣氛。
朱槿前世陪客戶出入酒局,對此早就駕輕就熟,在一群或害羞或嬌笑的女孩子中,反有種别樣的從容。
身側的小夥子用餘光端詳她眼尾的小痣,突然覺得心跳有點快。他深吸口氣,叼着不到半塊餅幹大小的紙片靠近。
範曼語看見此幕,比誰都興奮,帶頭起哄:“上!抓住機會啊哈哈哈哈!”
衆人也跟着哄笑起來,更有好事者吹起了口哨。
小夥子看着朱槿帶笑的月亮眼,緩緩傾下身,不自覺地半眯起眼。周圍的口哨聲連綿不絕,蓋過海潮聲。
朱槿還是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靠過來。
她不是玩不起的人,嘴唇也不過是身上的一塊肉,碰上便碰上了。再說對方賞心悅目,不吃虧。
她手上穩穩捏着郁金香杯,懶洋洋地擡頭。
三樓餐廳的落地窗邊,有個黑色的人影筆直立着,垂眸看這邊。
小夥子的唇貼過來,帶着濃重的運動香水味。
晃神間,她的頭鬼使神差般避開,小夥子的鼻端拂過她冰涼的發絲。